婚后亲眼看到吴团长对初恋失态,我留下一句话:再见,已申请离婚
发布时间:2025-09-30 09:45 浏览量:1
我跟吴振廷提离婚那天,是个顶好的晴天。
我只给他发了七个字:再见,已申请离婚。
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的手一点没抖。窗外头,阳光把楼下那棵老槐树的叶子照得透亮,跟一片片绿色的玛瑙似的。我们单位分的老房子,窗户正对着这棵树,我看了它二十年。
很多人,包括吴振廷自己,大概都以为我是因为那天晚上,在战友聚会上亲眼看到他对初恋苏晚失态,一时气昏了头。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正让我寒心的,是那之后他笨拙的解释,是他眼神里的躲闪,更是我猛然间发现,我像个手艺精湛的裱糊匠,小心翼翼地给我们这段婚姻糊上了最体面光鲜的一层纸,却对底下早已被蛀空的朽木一无所知。
吴振廷是个好人,这点我从不否认。转业前是团长,一身正气,不抽烟不喝酒,家里的酱油瓶倒了都得他来扶。邻居谁家有事,他总是第一个搭把手。我们结婚十年,他没跟我红过一次脸。
可婚姻这件贴身穿的衣裳,合不合身,暖不暖和,只有自己知道。
我叫林岚,是个裁缝。说得好听点,是做旗袍和修复老衣裳的手艺人。我的铺子不大,就在老街的拐角。吴振廷常说,我那双手,能把破布头缝成一件艺术品。
他不知道,我最想缝补的,是他心上那个我永远也够不着的窟窿。
第1章 一碗没放葱的馄饨
我跟吴振廷是相亲认识的。
那年我三十,他三十五。介绍人是我妈单位的老同事,拍着胸脯保证:“振廷这孩子,踏实!就是个闷葫芦,可过日子,不就图个踏实嘛。”
第一次见面,在公园的小亭子里。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衫,坐得笔直,像一棵小白杨。我呢,穿了件自己做的浅蓝色棉布裙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他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
“林同志,听说你是做衣服的?”
“嗯,自己开了个小铺子。”
“手艺活,辛苦。”
“还好,喜欢就不觉得辛苦。”
那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却好像很自在。临走时,他突然说:“林同志,你裙子上的盘扣,做得真好看。”
我愣住了。那是我自己用零碎布料编的,很小,很不起眼。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注意到了。
就因为这句话,我对他有了点不一样的心思。
我们的婚后生活,就像一碗温吞的白开水,平淡,但解渴。吴振廷在区武装部上班,朝九晚五。我守着我的小铺子,忙忙碌碌。他是个极有规律的人,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看新闻,像上了发条的钟。
他唯一的忌口,是不吃葱。
我第一次给他做饭,包了三鲜馅的馄饨,特意把他那份单独分开,一点葱花都没放。他吃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暖意。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厨房里,葱就成了我的专属调味品。他的碗里,永远干干净净。
这个小小的习惯,像一个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密码,让我觉得,我们的日子,就是这样在细水长流里,一点点把对方刻进自己的生命里。
他会记得在我来例假时,默默把我的凉水杯换成温的。我也会在他下班前,算好时间把饭菜端上桌。我们从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却好像把所有的关心,都揉进了这些琐碎的日常里。
我以为,这就是婚姻最好的样子。平淡是真的,但安稳也是真的。
直到苏晚的出现。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刚结婚那会儿,我收拾他的旧物,在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里,翻出过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吴振廷穿着军装,笑得一脸灿烂,牙齿白得晃眼。他身边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眉眼弯弯,清秀得像一朵山里的兰花。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
吴振廷回来,看到我拿着照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退了。他一把拿过照片,连同那个铁皮盒子,一起锁进了书房最顶层的柜子里。
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
我是个要强的人,或者说,是个有点傻气的人。我觉得,过去的事,只要不提,它就不存在。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可我忘了,有些过去,不是你不提,它就能了无痕迹的。它像一棵埋在地下的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雨水和土壤,就会疯狂地破土而出。
那天,吴振廷接了个电话。
我正在厨房里给他下馄饨,听见他在客厅里“喂”了一声,声音就变了。他平时说话,中气十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可那一刻,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拿着电话走进了阳台,还把门给带上了。
我心里那根弦,悄无声息地绷紧了。
等他打完电话进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饭桌前,等着我把馄饨端过去。
我把那碗没放葱的馄饨放在他面前,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脸。
“谁的电话啊?”我状似无意地问。
“一个……老战友。”他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我们结婚十年,他从没对我撒过谎。
第2章 旧相册里的陌生女人
那个电话像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涟漪很快散去,但湖底的淤泥却被搅动了起来。
吴振廷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还是那个按时回家的丈夫,还是会帮我提很重的布料,还是会在我熬夜赶工时给我披上一件外衣。但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了别的东西。
有时候,我们一起看电视,他会突然走神,目光飘向窗外,很久很久都不动一下。我喊他,他要过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书房待到很晚。我半夜醒来,身边是凉的。推开书房的门,他没有在看书,也没有在写材料,只是坐在黑暗里,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那根烟,他已经戒了十年了。
我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爬满了整颗心。我不敢问,也不想问。我怕一开口,那个我一直假装看不见的真相,就会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我只能加倍地对他好。
我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他爱吃的菜。我的铺子接了个大活儿,给一个昆曲剧团做戏服,忙得脚不沾地,可我还是坚持每天回家做饭。
我想用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烟火气,把他从那种虚无缥缈的情绪里拉回来。
我想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们的家在这里。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可我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成了徒劳。
他对我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客气,更周到。他会主动洗碗,会给我买我念叨了很久的一把裁缝专用剪刀。可那种客气里,透着一股疏离。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彼此都能看见,却再也触摸不到对方的温度。
压垮我的,是那个周六的下午。
吴振廷去参加老单位的植树活动了。我一个人在家搞大扫除,想把心里那股子憋闷,连同屋子里的灰尘一起扫出去。
擦到书房顶上的柜子时,我踩着凳子,看到了那个被他锁起来的铁皮盒子。
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他放钥匙的地方——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夹在一本厚厚的《辞海》里。
我拿到了钥匙。
我的手在抖,钥匙插进锁孔好几次都对不准。“咔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一声惊雷。
盒子打开了。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情书或者信物,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册,和几枚军功章。
我翻开相册。
第一页,就是那张我见过的黑白合影。年轻的吴振廷和那个叫苏晚的姑娘。
我继续往下翻。
几乎每一页,都有这个姑娘的身影。他们一起在训练场上,她给他递水,笑得眼睛像月牙。他们一起在文艺汇演的后台,她穿着演出服,他帮她整理头上的红花。他们一起站在一棵大树下,他背着她,两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一张张翻过去,我像在看一场不属于我的电影。主角是他和她,而我,连个跑龙套的都算不上。
我一直以为,吴振廷是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木讷的人。他的笑容,总是很浅,很克制。
可在这本相册里,他的笑是那么张扬,那么肆意,那么……鲜活。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吴振廷。
我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褪了色的彩色照片。
背景像是在一个车站。苏晚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眼睛红红的,好像在哭。吴振廷紧紧地抱着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舍。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钢笔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一九八八年,夏。此去,山高水长。”
我的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我终于明白了。
我不是败给了一个女人,我是败给了一段他刻在骨子里的岁月。
那段岁月里,有他的青春,他的热血,他最纯粹的爱恋和最深刻的遗憾。而我,出现得太晚了,晚到只能站在他的岁月之外,看着他对着那些泛黄的旧照片,一遍遍地怀念。
我把相册原样放好,锁上盒子,放回柜顶。
我擦干眼泪,继续搞卫生。我把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把窗户擦得一尘不染。
我好像要把心里的那点不甘和委屈,都用这番力气给磨平了。
那天晚上,吴振廷回来,给我带了一支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桃花。
“今天植树,看到开得好,就给你带回来了。”他把花插进客厅的玻璃瓶里,语气平淡。
我看着那枝桃花,开得那么热闹,那么灿烂。
可我心里,却下了一场冰冷的雨。
第3章 那一夜的失态
引爆一切的,是吴振廷转业二十周年的战友聚会。
他特意让我陪他一起去。他说,想把我正式介绍给那些过命的兄弟们。
我答应了。我还为此,特意给自己赶制了一件墨绿色的真丝旗袍。我想,我是吴振廷的妻子,我应该以最体面的样子,站在他身边。
聚会的地点在一家老字号饭店,包了一个大厅,很热闹。吴振廷的那些战友,大多是和他一样转了业的中年男人,带着家属,吵吵嚷嚷,充满了重逢的喜悦。
吴振廷把我介绍给他们,他们都热情地喊我“嫂子”,夸他有福气。
吴振廷很高兴,破例喝了点酒,脸颊微微泛红。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手心很热。
那一刻,我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我觉得,或许是我多心了。或许那个电话,那本相册,都只是过去的一阵风,吹过了,也就散了。
我们正和他的老连长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素净的连衣裙,身形消瘦,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底子。
是苏晚。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和相册里的那个姑娘,眉眼几乎没有变。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打转。
我感觉到,吴振廷握着我的手,在那一瞬间,僵硬了。
他松开了我。
这个动作,像一根针,轻轻地,却又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苏晚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们。她局促地站在门口,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苏晚?你怎么来了?”一个看起来和吴振廷关系很好的战友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惊讶。
“我……我路过,听说大家今天聚会,就……就想来看看。”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吴振廷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有震惊,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那不是看一个普通老朋友的眼神。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这个正牌的“吴夫人”,成了全场最尴尬的人。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同情、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芒刺,扎在我的背上。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准备走上前去,以主人的姿态,化解这场尴尬。
可我还没来得及动,意外发生了。
苏晚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身体不好,她向后退了一步,脚下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那一瞬间,吴振廷动了。
他像一头被惊动的豹子,几乎是扑过去的。他越过好几个人,一把扶住了苏晚,将她半抱在怀里。
“你怎么样?没事吧?”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紧张和急切。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他抱着她,低着头,关切地看着她。她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摇着头。
那一刻,他们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而我,被隔绝在外。
我站在原地,离他们不过几米远。我穿着为他精心准备的旗袍,化了精致的妆,可我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一个拙劣的笑话。
我看到吴振廷的老连长,朝我投来一个抱歉又无奈的眼神。
我看到那些战友的家属们,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始窃窃私语。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邻桌一个女人压低声音说:“唉,到底还是忘不了啊……”
吴振廷,我的丈夫,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沉稳如山的男人,那个连说话都很少提高声调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失了态。
他忘了,他的妻子还站在这里。
他忘了,今天是他把我介绍给所有人的日子。
他忘了,他亲手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苏晚很快站稳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吴振廷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慌张。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对他笑了笑。
我转过身,拿起我的手包,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个让我无地自容的宴会厅。
我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身后有无数道目光在追随着我。
但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从吴振廷松开我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第4章 摊牌与沉默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我的铺子。
老街在夜里很安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我打开铺子的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布料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避风港。
我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坐在我那台老式的缝纫机前。缝纫机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纷乱的心绪,一点点沉静下来。
我没有想吴振廷,也没有想苏晚。
我在想我这十年的婚姻。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他为我遮风挡雨。我们像两棵挨得很近的树,根系在地下盘根错节,枝叶在空中相互扶持。我以为我们已经长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可今晚,我才发现,他的主根,一直扎在另一片我从未到过的土壤里。
我为他熨平的每一件衬衫,为他包的每一顿馄饨,为他营造的这个安稳的家,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我不是嫉妒,也不是怨恨。
我只是觉得,不值。
为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耗费了自己十年最好的光阴,不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是吴振廷。
我挂断了。
他又打过来,我又挂断。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手机终于安静了。然后,是一条短信。
“林岚,你在哪?我们谈谈。”
我没有回。
又过了半个小时,铺子的卷帘门被敲响了,“咚咚咚”,不急不缓,是他的风格。
“林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还是没动。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然后,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那一晚,我就在铺子的躺椅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门,看到吴振廷靠在对面的墙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他脚边,扔了一地的烟头。
他看到我,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讨好。
“林岚,我们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平静。
“就在这说吧。”我把他让进铺子,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他捧着水杯,手有些抖。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嘶哑,“我当时……就是条件反射,怕她摔了。”
“是吗?”我淡淡地问。
“真的,”他抬起头,急切地看着我,“我跟她,早就过去了。现在就是……就是普通朋友,不,连朋友都算不上,就是个认识的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曾经觉得无比真诚可靠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闪躲。
“吴振廷,”我叫他的全名,“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愣住了。
“如果今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摔倒的人是我,你会像那样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吗?”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你不会的。”我替他说了出来,“因为你知道我结实,知道我能自己站起来。而她,在你心里,永远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柔弱的姑娘。”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辩解,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看清楚了。”我站起身,走到我的工作台前,拿起一把剪刀,开始裁剪一块布料。
“吴振廷,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苏晚。而是你。”
“你从来没有真正地接纳我走进你的内心。你给了我吴夫人的名分,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给了我你作为一个丈夫所能给的全部的体面和责任。但你唯独没有给我的,是一颗完整的心。”
“你的心,有一块地方,永远地锁上了。那里住着你的过去,住着你的遗憾,住着那个叫苏晚的女人。你不让任何人进去,包括我。”
“我努力了十年,想把你心里的那扇门打开,想走进去看看。可我今天才发现,那扇门,我永远也打不开。不是我推不开,而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要为我打开。”
我的剪刀在布料上“咔嚓咔嚓”地响着,像是在剪断我们之间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振廷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脸上血色尽失。
他大概从没想过,平时温顺沉默的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岚,我……”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是啊,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着他,“所以,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一个手艺人,在检查一件次品,发现它从根子上就出了问题,无法修复,只能干脆地丢弃。
吴振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因为……昨天那一件事?”
我摇了摇头。
“不,不是因为一件事。”
“是因为,我不想再住在一座,地基里埋着别人的房里了。”
第5章 我的铺子,我的根
提出离婚后,我没有回家,就住在了铺子后面的小隔间里。
这里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但这里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每天听着缝纫机的“哒哒”声,闻着布料特有的味道,我心里就觉得踏实。
我的铺子,叫“岚心裁艺”。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希望从我手里出去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用了心的。
这些年,我靠着这间小铺子,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自己的根。
吴振廷不同意离婚。
他每天都来。有时候是早上,给我送来热腾腾的豆浆油条。有时候是晚上,就默默地站在铺子对面的路灯下,看着我店里的灯光,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他不再试图跟我解释什么,只是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着他的不解和挽留。
周围的邻居,那些看着我从一个年轻姑娘变成中年妇人的街坊们,也开始轮番上阵劝我。
“林岚啊,老吴是个多好的人啊,你们这十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卖早点的王婶说。
“就是啊,嫂子。吴哥那人,就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但他对你是真好。男人嘛,谁还没个过去,你得大度点。”隔壁修车铺的小李也来凑热闹。
我只是笑笑,不辩解。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他们看到的是吴振廷的好,是我们的相敬如宾。他们看不到我在这段婚姻里的孤独,看不到我夜深人静时,面对一个同床异梦的丈夫时的心凉。
大度?
我已经够大度了。我容忍了他心里藏着另一个人十年。可我的大度,换来的不是他的坦诚,而是他变本加厉的自我封闭,和在关键时刻,对我毫不犹豫的抛弃。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我也需要爱,需要被坚定地选择。
一天下午,我正在赶制那批昆曲戏服,吴振廷又来了。
他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我炖了鸡汤,你最近太累了,喝点补补身子。”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恳求。
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几天不见,他好像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窝也深陷了下去。
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十年夫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可一想到宴会厅里,他扑向苏晚的那个身影,我心里那点仅存的柔软,就又变得坚硬起来。
“吴振廷,你回去吧。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一碗鸡汤能解决的问题了。”
“林岚,”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我跪下来求你吗?还是要去跟苏晚断绝一切来往?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做。”
我摇了摇头。
“晚了。”
“这些,都应该是你主动去做的,而不是等我要求你去做。当一件事情需要我开口去要的时候,它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想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把我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在权衡利弊之后,为了维持婚姻的稳定,而做出的一种姿态。”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刺得他哑口无言。
他站在那里,手里的保温桶仿佛有千斤重。
“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最近日子过得不好,她丈夫生了重病,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她来找我,只是……只是想借点钱。我帮她,是出于战友情,是道义。”
“道义?”我冷笑了一声,“吴振廷,你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那不叫道义,叫‘意难平’。”
“你对她,有愧。你觉得当年是你们部队的纪律,是现实,拆散了你们。所以你现在想补偿她。你想当她的英雄,当她的救世主。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你青春里最大的遗憾。”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用我们这个家的钱,去填你心里的窟窿,去弥补你的‘意难平’,这对我公平吗?”
“你口口声声说道义,那你对我呢?我们十年的夫妻情分,难道就不是道义吗?”
我一口气把所有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只觉得胸口一阵畅快。
吴振廷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他一直以为我是个温吞的、没什么脾气的女人,只要他哄一哄,给个台阶,我就会顺着下来。
他错了。
我的手艺,是跟老一辈的师傅学的。师傅教我,做衣服,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一针一线,一板一眼,来不得半点马虎。尺寸错了分毫,整件衣服的版型就都毁了。
做人,也是一样。
我的婚姻里,揉不进沙子。
“钱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知道,你的心,偏了。一个心偏了的男人,我要不起。”
说完,我不再看他,重新低下头,拿起了我的针线。
吴振廷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像。
最后,我听到他把保温桶轻轻放在门口的台阶上,然后,是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手里的针,终究还是扎进了指头。
一滴血珠冒了出来,鲜红,刺目。
就像我那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
第6章 他和她的往事
我以为,我的决绝会让吴振廷知难而退。
可我低估了一个军人出身的男人的执拗。
他不再来我的铺子堵我,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他开始给我送东西,不进门,就放在门口。有时候是一袋新鲜的水果,有时候是他自己包的、没放葱的饺子,有时候是一束我喜欢的百合花。
我一次都没有收。东西放在那里,直到坏掉,或者被收垃圾的阿姨清理走。
我的心,像一块被反复淬炼的铁,越来越硬。
真正让我了解吴振廷和苏晚全部过往的,是他的老连长,周叔。
那天,周叔找到了我的铺子。他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他没说太多劝和的话,只是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吴振廷和苏晚,是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青梅竹马。吴振廷的父亲是部队首长,苏晚的父母只是后勤的普通职工。门不当,户不对。
但两个年轻人,还是不管不顾地爱上了。
那时候的吴振廷,是整个部队大院里最耀眼的兵。军事素质拔尖,为人仗义,是所有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而苏晚,是文工团最漂亮的台柱子,能歌善舞。
他们是所有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就在他们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吴振廷的父亲,也就是我那位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公公,站了出来,坚决反对。
理由很简单,苏晚家成分不好,她的爷爷,在特殊年代里犯过“错误”。
吴家是军人世家,根正苗红,绝不能有任何“污点”。
吴振廷为了这事,第一次跟家里拍了桌子,甚至不惜以脱下军装为代价。可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大如天。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说一不二的部队首长。
最后,吴振廷被他父亲用一纸调令,直接送去了最艰苦的边防哨所。而苏晚,也在巨大的压力下,匆匆嫁给了一个本地的工人。
那张在车站拍的彩色照片,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
周叔说:“振廷这孩子,骨子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他妈,走得早,他没能好好尽孝。另一个,就是苏晚。”
“他觉得,是他没本事,没能护住她,让她受了委屈。这份愧疚,在他心里压了二十多年。”
“这次苏晚来找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男人得了尿毒症,一直在透析,家底都掏空了。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来求助老战友。振廷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信得过的人。”
周叔叹了口气,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切。
“林岚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那天晚上的事,是振廷不对,他混蛋。可他心里,是真的有你的。这十年,他怎么对你的,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看在眼里。他跟苏晚,真的就是一份责任,一份……想给自己青春一个交代的执念。”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等周叔说完,我给他续上茶水,轻声说:“周叔,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这些事,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一个字。”
周叔愣住了。
我苦笑了一下:“他宁愿跟您说,跟战友说,也不愿意跟我这个枕边人,透露半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在他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一个可以一起过日子,可以照顾他生活起居,但不能分享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痛苦的外人。”
“周叔,我不是不懂他的愧疚,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执念。我只是……无法接受,在他那份沉重的过去面前,我们的十年婚姻,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一文不值。”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信任,不能坦诚相对,那这段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靠着那点日常的关心和照顾,就能撑一辈子吗?”
周叔沉默了。他看着我,良久,才又叹了一口气。
“你……是个通透的女人。”
他没再劝我,喝完杯子里的茶,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周叔,我一个人坐在铺子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忽然觉得很累。
我一直以为,婚姻是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可现在我才明白,如果两个人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频道上,那你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在演独角戏。
你感动了所有人,唯独感动不了那个,你最想感动的人。
我拿起了手机,找到了吴振廷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把证件带齐。”
这一次,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
这件穿了十年的、看似合身却早已磨破了内里的衣服,是时候,该脱下来了。
第7章 最后一次缝补
第二天,我提前到了民政局。
吴振廷比我到得更早。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下,穿着一身笔挺的军绿色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是他转业后,我第一次见他穿这身衣服。
他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我初见时,像一棵小白杨一样挺拔的军人。
只是,他的眼角,多了几分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沧桑。
他没有带离婚需要的文件,手里却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看到我,他朝我走过来,把手里的布包递给我。
“林岚,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下定了决心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个东西,想请你帮最后一次忙。”
我接过来,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军装上衣。衣服的左边袖口,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看起来很刺眼。
“这是我当新兵时,发的第一件军装。陪了我很多年。”吴振廷看着那件衣服,眼神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前几天收拾东西,不小心给划破了。我想,除了你,没人能把它补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挽留。
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有些东西,破了,还是可以修补的。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我带着他回了我的铺子。
我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了工作台前。我拿出针线盒,挑选了颜色最接近的墨绿色丝线,穿针,引线,动作一气呵成。
铺子里很安静,只有针尖穿过布料的“簌簌”声。
阳光从门口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苏晚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吴振廷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没有抬头,手里的动作没停。
“我把我们这些年攒下的一半积蓄,都给了她。不是借,是给。算是……还清了我欠她的。”
“然后,我跟她说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
“她哭了,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我不想失去我的妻子。”
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林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不是几句话,一笔钱,就能弥补的。”
“我这辈子,活得太拧巴了。我总觉得,男人就该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肩上,不能把软弱的一面露出来。尤其是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
“我不敢跟你提苏晚,不是不信任你。是怕你觉得,我不是个好男人,心里还惦记着别人。我怕你瞧不起我。”
“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我以为这是对你的保护,是对我们这个家的负责。可我忘了,婚姻,是需要分享的。不光是分享快乐,也要分享痛苦和不堪。”
“那天晚上,在宴会厅,我扶住她,真的是本能。看到她那个样子,我脑子里一下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穿着红裙子在车站哭的样子。我……我就是在那一刻,犯了浑。”
“等我反应过来,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把你,伤得太深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他对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我手里的针线,已经走到了最后一针。
我熟练地打了个结,剪断线头。那道长长的口子,被我用最细密的针脚,缝合得严丝合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破损过。
我把衣服叠好,递还给他。
“吴振廷,”我抬起头,第一次,如此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感谢你。这证明,你终于愿意,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妻子了。”
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却摇了摇头。
“但是,太迟了。”
“衣服破了,我可以把它补好。可人心碎了,就算用再好的线,再密的针脚,也还是会留下痕ą迹。那道疤,会永远在那里。每次看到,每次触摸到,都会想起当初它是怎么裂开的。”
“我不想,我的下半辈子,都活在一件打了补丁的婚姻里。”
“我承认,你是个好人。你正直,有责任心。但是,你不是一个好丈夫。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我们之间,就像这件衣服。它曾经很好,很合身。但现在,它破了。我尽力把它补好了,让它看起来体面。但它,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我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和我的证件,放在他面前。
“签字吧。”
“这件衣服,就当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吴振廷看着桌上的协议书,又看看手里的军装,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一滴滚烫的泪,从他这个铁打的汉子眼角滑落,砸在了那件被我缝补好的军装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终究,还是拿起了笔。
第8章 天亮了,路在脚下
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送你回去吧。”吴振廷说。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的铺子离这不远,我走回去就行。”
他没再坚持。
我们就那么站在路边,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守着我的铺子,挺好的。”我说。
“如果遇到什么难处,记得……”他顿了顿,改口道,“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没有拥抱,没有告别。我转过身,朝着老街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我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
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我还是每天早早地开门,接待客人,量体,裁剪,缝纫。忙到深夜,就关上门,在后面的小隔间里睡下。
只是,家里那盏等我晚归的灯,不会再亮了。
也不会再有人,在我熬夜时,给我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唠叨着让我早点休息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
十年,毕竟是十年。一个人的习惯,早已被刻进了另一个人的骨血里。想要剥离,总会连着血肉,疼。
但这种疼,是清醒的。
它让我明白,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我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那个昆曲剧团的戏服做得很成功,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搞艺术的人都慕名而来,找我定制衣服,或者修复一些有年头的老物件。
我忙得像个陀螺,但也乐在其中。
每当看到一件破损的旧衣,在我手里重新焕发生机,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我渐渐明白,我的价值,从来不是作为谁的妻子而存在。
我的价值,在我这双手里,在我这门手艺里。
半年后的一个下午,铺子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苏晚。
她比上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清瘦,但眉宇间不再有那种化不开的愁苦。
她看到我,有些局促,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
“林……林姐。”她低声喊我。
我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她搅动着手指,“我和老吴的事,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都过去了。”我淡淡地说。
“他把钱给我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很真诚,“那笔钱,我当是借的。等我缓过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他。”
“我男人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在社区找了份工作,日子虽然清苦,但总算有个盼头。”
“林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老吴他……心里是有你的。他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很平静。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我婚姻的破坏者。她和我一样,都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可怜人。
我们都曾爱过同一个男人,也都被他以不同的方式,深深地伤害过。
“都过去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恨过他。我们只是……不合适。”
“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送走苏晚,我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
天亮了,路在脚下。
我的人生,就像一件被精心裁剪的布料,虽然中间有过一道看似无法修复的裂痕,但我用自己的双手,把它重新缝合了起来。
也许会留下痕迹,但它依然完整,依然可以被塑造成任何我想要的模样。
我回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块新的布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