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前夕我收到了父母500万遗产,正要告诉老公,他:你让我觉得丢脸

发布时间:2025-09-27 10:07  浏览量:1

离我三十五岁生日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一封薄薄的信函,像一枚跨越时空的羽毛,轻轻落在我手上。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一笔五百万的遗产继承通知书。

心脏在那一刻狂跳起来,巨大的喜悦像气泡一样升腾,我迫不及待地转身,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我的丈夫张一鸣,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打开他那份午餐便当。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岁月静好。

“说真的,瑶瑶,”他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你有时候,真让我脸上无光。”

我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那么僵在了嘴角。疑惑像一团浓雾,缓缓从心底弥漫开来。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饭盒,那双我曾深爱过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里面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知道你做饭手艺不错,但实话实说,跟嫂子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每天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絮絮叨叨的,活像个管家婆,你知道吗?”

他轻描淡写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而他,却仿佛没看见我瞬间煞白的脸,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审判。

“在生活上,你确实把我和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你比嫂子差得太远了。茜茜成绩不好,你就不能学学嫂子那套快乐教育吗?非要那么刻薄,搞得家里鸡飞狗跳。”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那根刺,原来一直扎在他心里。

就因为前几天,我对他让嫂子戴着我母亲的遗物——一条珍珠项链,去替我参加女儿茜茜的家长会这件事,发了几句牢骚。他便耿耿于怀,一直记到了现在。

这几句看似平淡的“实话”,却瞬间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让我觉得荒唐,更觉得没劲透了。

我不想再争辩,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包,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就为这几句实话,你又要闹脾气?”他皱着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对。”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客厅的另一头,婆婆明明听见了我们这边的争执,却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公公则像个局外人,悠然自得地摆弄着他的老式收音机,连一丝多余的关注都吝啬给予。

张一鸣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不耐。“你到底要闹什么?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嫂子那是心疼你,怕你累着才愿意帮你去开家长会。她就算不小心戴了一下你的项链又怎么了?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别人的好意吗?”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眼神里满是控诉,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不可理喻的罪人。

女儿成绩跟不上,这个家里的长辈们只会一味地纵容溺爱,从不为孩子的长远未来做半点考虑。每当我不得不扮演那个督促学习的“恶人”时,嫂子总会适时地出现,搬出她那套“孩子快乐最重要”的理论,轻而易举地瓦解我所有的努力。

而我的丈夫,我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会主动请求嫂子,戴着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去代替我这个亲妈,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我只不过是表达了几句作为一个母亲和女儿的正常不满,竟然就被他如此深刻地记恨到了今天。

“哎呀,是不是准备开饭啦?看把我们茜茜和小安给饿的。”说曹操曹操到,嫂子牵着两个孩子的手,笑意盈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错愕和无辜。

公公立刻放下手中的收音机,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走过去揉着侄子小安的脸蛋。“小安回来啦,快跟爷爷说说,今天都去哪儿玩了呀?”

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小安的手,将他带离我们这个风暴中心。而我的女儿茜茜,在怯生生地看了我们一眼后,也默默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看着女儿那瘦小又懂事的背影,我的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涩。

“好了,璐瑶,别闹了行不行?”张一鸣松开了我的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马上要吃饭了,你快点把东西收拾出来。”

一旁的嫂子见状,立刻装出要上前来帮忙的样子,却被张一鸣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嫂子你快歇着吧,别动手。”他说话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这上面还沾着油呢,万一弄脏了你的手可就不好清理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我这双常年浸泡在油污和洗涤剂里的手呢?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与我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丈夫,一瞬间,只觉得无比陌生。而公公婆婆自始至终的沉默,更是彰显了他们早已站好的队。

可我,实在是不甘心。

“那……你能帮我一下吗?”我鼓起勇气,试探地问。

张一鸣转头看向我,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微笑。就是这个微笑,让我的心里死灰复燃般地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他愿意帮我,我就告诉他那笔遗产的事,我们可以……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你装什么呢?”他笑着说,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活,你不是都做习惯了吗?怎么现在倒矫情起来了?嫂子大度,愿意帮你,你还真蹬鼻子上脸,想让别人伺候你啊?”

“你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别人吧?”

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我的心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对比和贬低!

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愤怒的岩浆瞬间吞噬了我的理智。我猛地一挥手,将我从凌晨就开始准备的、满满一桌的野餐食物全部扫落在地!酱汁和菜肴在草地上狼藉一片。紧接着,我发疯似的冲向旁边那个我研究了半天才搭好的帐篷,一把将它掀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我脸上,瞬间制止了我所有的疯狂。

“你是不是疯了!”张一鸣的怒吼在我耳边炸开,“好端端一个家庭聚会,被你搅得一团糟!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你要是不愿意待,就给我滚!别在这里发疯!”

那根在我心里紧绷了太久的弦,在这一刻, “嘣”的一声,彻底断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崩溃,而是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就好像,这句“滚”,才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听到的话。

我缓缓抬眼,环顾四周: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公公,满眼厌恶与鄙夷的婆婆,还有那个正抱着两个受惊的孩子、扮演着温柔善良角色的嫂子。

我突然发现,原来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自始至终,只有我是一个被排斥在外的异类。

我颓然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心却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好,如你所愿。”

我踉跄着转身,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你给我站住!”婆婆尖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么多年不工作,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现在还天天跟他闹,你到底有没有为这个家考虑过一分一毫?”

她见我没反应,话锋一转,开始上演苦情戏。“你不就是怪我刚才没眼力见,不帮你收拾东西吗?是妈错了,妈给你道歉!妈这把老骨头,现在就来帮你收拾,行了吧?”

“这些事以后都交给妈来做,可以了吗?”

嫂子也立刻走上前来,一唱一和地劝道:“璐瑶,你别往心里去,一鸣他就是脾气上来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之前项链的事情他也解释了,真的是不小心拿错了。”

“你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呢?你快去跟一鸣说几句软话,求他原谅你吧。”

她们一左一右地“劝慰”着我,句句都在为张一鸣开脱,句句都在指责我的不是。明明受伤害的人是我,此刻却成了需要去乞求原谅的罪人。

“不用了。”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这样,你们应该会更开心。”

大哥因意外去世后,当时正怀有身孕的嫂子,就被丈夫“理所当然”地接回了家。那段时间,两个儿媳同时怀孕,似乎冲淡了笼罩在这个家上空的悲伤。公公婆婆对我们,倒也还算得上是一视同仁。

但随着嫂子的儿子呱呱坠地,家中那杆无形的天平,就开始了无可挽回的倾斜。

而当我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从产房里出来,听到的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时,我就知道,我辛苦维持的家庭和睦的假象,终将彻底破灭。

明明我和女儿也是他们的家人,难道我不应该去争取本该属于我们的尊重和爱护吗?

可一个没有经济来源、没有任何依靠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哭闹,叫骂,歇斯底里。这些行为,却逐渐坐实了我“泼妇”的名头。我为他的冷漠而发疯,而他却能冠冕堂皇地,因为我的“发疯”,而将我推得更远。

他们在生活琐事上无尽地依赖我,却在情感上彻底地疏远我。不知不觉间,我在这个家里,彻底沦为了一个会喘气的佣人。

到了后来,丈夫甚至能做出让嫂子代替我去参加女儿家长会这样荒唐的事。只因为嫂子有体面的工作,会精心打扮,看起来比我这个不修边幅的家庭主妇,更能给他“长脸”。

他们一边心安理得地指使我做着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一边又回过头来谴责我邋遢的形象,指责我丢了他们的脸。

长期的精神打压,甚至让我一度变得卑微,将他们偶尔一句廉价的夸奖,当作是人生的最高目标。

可最终,我仍然一无所有。我的疲惫,我的委屈,我的心碎,无人看见,也无人在意。

那就结束吧,都结束吧。

我用力地拍开嫂子还搭在我胳膊上的手。“家里的抽油烟机坏了,记得有时间联系师傅来修理一下。”

“还有,一鸣的西装最好和领带搭配好挂在一起,这样他早上起来穿的时候能方便一些。”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说我比不过嫂子,那从今往后,这些事情,就都交给无所不能的嫂子来做好了。”

我清晰地看到,嫂子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而我的心里,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赢了我而沾沾自喜。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在我们每次发生冲突的时候,站出来当一个和稀泥的滥好人。但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从没见你第一个站出来解决。”

“你这样活着,自己不会觉得很没劲吗?”

我看着这一家子虚伪至极的人,突然觉得,过去这么多年和他们周旋、内耗,简直是生命中最愚蠢的浪费。

我猛地冲到公公面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收音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是我给他买的。因为他的要求极其刁钻,我几乎跑遍了半个城,才买到这台让他勉强满意的收音机。

然后,我又冲到婆婆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扯下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干脆利落地戴在了我自己的手上。

她惊呼着想上前抢回:“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镯子!”

我灵巧地向后一躲。“这明明是我嫁妆里的东西,当初是你看着好看,非要说替我保管,自己戴上的。”

最后,我走到张一鸣面前,二话不说,扒下他身上的名牌外套,转身就扔进了旁边的水池里。

这是我在他上个生日时,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送给他的礼物。

张一鸣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这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这些,都是我买的。”我冷冷地看着他。

“那我不是也……”他说到一半,自己就闭上了嘴。

是啊,他能说出什么呢?结婚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一朵花都没有送过我。我现在身上仅有的一些首饰,全都是出嫁前,我娘家人帮我准备的。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连串反常的行为给镇住了。虽然我平时也会闹,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以我低头讨好他们而告终。

婆婆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公公也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嫂子见势不妙,立刻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示意他去抱着公公婆婆的大腿撒娇卖萌。

而我的女儿茜茜,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想上前去,却被他们不动声色地故意忽略了。

看着侄子在爷爷奶奶怀里撒娇逗趣,原本紧张的气氛,竟然就这么诡异地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

而我的女儿,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和我一样,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虽然早就清楚他们深入骨髓的偏心,但亲眼目睹这一幕,我的心还是像被无数根钢针同时穿刺,痛得无法呼吸。

多可笑啊!明明都是自家的骨血,却能偏心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就因为我生的,是一个女孩!

曾经,我也试图跟丈夫隐晦地提起过这件事。我只是想正常地阐述事实,得到的却是他冰冷的对待。他平静地质问我:“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要是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家里人也一样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是他们,一步步逼着我发疯,却又一次次平静地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受害者。

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丈夫揉着侄子头发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我时,脸色瞬间又变得阴沉如墨。

若是此刻有外人在场,他一定会用那种无比无奈又疲惫的语气,指着我说:“你们看,她又在发疯了。”

可这一次,我没有再闹。我只是平静地走过去,牵起了女儿冰凉的小手。

见我这次竟然连女儿也要一起带走,张一鸣显然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我不该说你,行了吧。”他换上一副息事宁人的口吻,“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该你跟大家道个歉了吧?”

他看起来像是在好脾气地劝解,实则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进一步地激怒我,好让他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但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见我无动于衷,他的耐心终于告罄:“斐璐瑶!你别给脸不要脸!”

“滚!”一个冰冷刺骨的字,从我嘴里吐出。

他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让全家人都跪下来给你磕头道歉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别当路障可以吗?”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愤怒,他二话不说,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斐璐瑶!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这个家,你就永远也别想再回来了!”

脸颊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脏万分之一的疼痛。

他明明知道,我的父母早已去世,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这个“家”了。可他,却依然选择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逼我就范。

可惜,现在的我,不愿意再忍了。

“张一鸣,我们离婚吧。”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郁结在心口多年的那股浊气,终于得以消散。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清明起来。

嫂子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我的手,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自责”:“璐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打扰你们的生活,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和小安,我们娘俩现在就搬出去,你千万不要再说什么离婚的气话了。”

她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却句句都是在火上浇油,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丈夫的情绪反而被激得更加急切。“不行!我答应过大哥要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你要是搬出去了,我不就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嫂子适时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目光哀怨又深情地看着丈夫:“没事的,一鸣,我一个人带孩子也可以的。你们……你们千万不能因为我而离婚啊。”

丈夫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这个家被你闹散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你不是想离婚吗?好!我成全你!这婚,我还非离不可了!”

“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些年你一分钱没挣过,离婚了你也休想从我手上拿到一分钱!孩子也别想要,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我看着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冷冷地开口:“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但孩子,我必须带走,绝对不会拖累你们张家。”

“我会让律师起草好离婚协议,发到你的邮箱。一个月后,民政局门口见。”

说罢,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牵起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我如约在民政局门口等到了张一鸣。

他眼神有些躲闪,看着我的表情也是欲言又止。“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进去,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直接将证件朝前一推,催促着工作人员尽快办理。

直到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稳稳地落在我手中,当我踏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我才终于真实地嗅到了自由的空气,那是多么的香甜。

与此同时,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一条银行短信通知赫然显示在屏幕上。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那500万遗产,已经到账。

张一鸣也从民政局里走了出来,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本离婚证,神情复杂。但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表情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和倨傲。

“我早就说了让你别后悔,你站在这里不走,是在等……”

我确认了一下手机短信里的那一长串零,又抬眼看了看张一鸣那张令人厌烦的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谁说我后悔了?”

然后,我转身,迎着阳光,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我带着女儿茜茜住进了早就看好的新居,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桌子上那本红得有些刺眼的离婚证,此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我整个人都舒畅起来。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让我满身伤痕的牢笼。

也许,张一鸣曾经是爱我的。但他更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当青春热恋的激情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消磨殆尽,当初那些美好的誓言,早就变得模糊不清。我只知道,那个曾经在病床边守着我,笑着向我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少年,已经死了。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但不爱之后的眼神,却能格外地伤人。

我和女儿的存在,仿佛就是这个家的原罪。无论我做什么,做得再多,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会视而不见。

但现在,我再也无需为此而烦恼。

接下来的日子,我带着女儿,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我们去三亚潜水,去沙漠骑骆驼,去桂林的山水间泛舟……我能清晰地察觉到,曾经那个敏感、内向、看人眼色的女儿,正在一步步变得自信、开朗、爱说爱笑。

我就是要让女儿知道,虽然她没有了爸爸,没有了爷爷奶奶,但她拥有了一个更爱她、也更值得她爱的妈妈。而妈妈的爱,永远是她最拿得出手、也最坚实的底气。

我们与张家的世界,本以为再无交集。直到女儿生日前夕,我带着她去商场挑选金饰。

命运的安排总是如此巧妙,我们就在金店里,与前夫张一鸣和他那位好嫂子,不期而遇。

彼时的他们,正围着一个柜台,挑剔地跟店员讨价还价。

于是,我牵着女儿,毫不犹豫地走向另一个柜台,指着橱窗里那个最耀眼、最昂贵的黄金吊坠说:“你好,把这个拿出来给我女儿试试。”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我,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信:“斐璐瑶?”

直到旁边的女儿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声“爸爸”,他才敢确认,眼前这个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女人,真的是我。

嫂子看着我手中的金饰,立刻故作震惊地捂住了嘴:“哎呀,璐瑶,你这是知道我们小安快过生日了,特意来买礼物的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呀。”

她的话,让张一鸣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得意。在他眼中,这无疑是我想要低头求复合的信号。

然而下一秒,我直接将那个精致的金饰,试戴在了我女儿茜茜的脖子上。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我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着他,“恐怕这个世界上,现在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我女儿的生日是哪天了。”

前夫被我说得脸颊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强作镇定。“你想求和,说话也不用这么夹枪带棒的。大不了,以后两个孩子的生日分开过就是了。”

他又指了指女儿脖子上的金饰,“你又不买,就别占着了,快把那个拿下来,那可是嫂子刚刚才看中的。”

我嗤笑一声:“谁说我不买?”

嫂子的反应也很大,她急忙劝道:“璐瑶,你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工作肯定才刚起步,没什么积蓄吧?快点取下来,万一不小心磕坏了,到时候赔不起可就不好看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从头到脚都是我新买的名牌,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买不起”的。

“请问,哪位买单呢?”一旁的柜姐微笑着看向我们,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前夫挑衅地看着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你是我前妻,但看在茜茜的份上,如果你现在求我,我还是可以大发慈悲替你买下来,送给小安。至于茜茜嘛,小女孩戴这么贵的金饰不安全,等我有空,可以带她去吃顿好的。”

话语里,全是赤裸裸的偏袒和施舍。他似乎已经认定了,我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缴械投降。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那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了柜姐。

他依然觉得我是在装腔作势,和嫂子交换了一个“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的眼神,双眼死死地盯着柜姐手中的卡,像是在期待着下一秒,柜姐就会告诉我“余额不足”,然后我便会跪下来,哭着求他帮忙支付。

然而,柜姐只是双手恭敬地将卡还到我的手中,微笑着询问我是否需要精美包装。

前夫脸上的表情,瞬间比烟花还要精彩纷呈。他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地、第一次正眼看我。他巨大的疑惑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要再三纠结的价格,我却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买下?

我到底,哪儿来的钱?

而嫂子“恰到好处”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找到了“答案”。

“璐瑶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买金饰啊,该不会是……”她话说到一半,又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种“我为你感到羞耻”的表情,“啊,一定不是的,肯定不是的,都是我瞎猜的。”

她这番点到即止的表演,却给了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前夫的脸色,瞬间从疑惑,变成了铁青,最后是滔天的愤怒。他觉得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他猛地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为了我,而抛下了他那位金贵的嫂子。

可惜,却是以这样一个荒唐至极的理由。

他红着眼睛看着我:

“多久了?”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才选择离婚的?”

简单的话语,却描绘出了他内心的龌龊。

我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他:

“别把人想得这么龌龊。”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吧?”

他的神情更加愤怒,认定了我欺骗了他的感情。

“你要是没当小三,怎么可能一离婚生活就变得这么好了。”

在他的世界观里,好像女人只能依附于男人。

“张一鸣,你真的很让我恶心。”

“你可以猜我找到了好的工作,你可以猜我的朋友愿意接济我,你甚至可以猜我彩票中奖了,但你却直接猜测我出轨。”

“在你心里,你已经全盘否定了我的价值。”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解释清楚,后面一定会有更难听的谣言传出来。

于是我再次开口解释:

“你是不是忘了,在你我丢脸的时候,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说的。”

在我的提醒下,他好像想起来了,当时我非常兴奋,正准备开口和他什么。

而他当时的话打断了我。

他感觉到他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缓缓开口:“那时候我收到在我35岁生日的时候,我父母留下来的500万遗产将打到我的账户上。”

前夫的眼睛逐渐瞪大,随后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

“太棒了!没想到你爸妈还给你留了这么大一笔钱。”

“等你回来了,我们可是要好好规划一下这笔钱怎么理财。”

想吐。

胃里不断翻腾,我十分想吐。

直到此刻我才彻底看清面前这个人。

我曾经认定共度一生的人,他不过是思想彻底被固化的可怜虫。

他只在乎谁能给他带来利益,谁能让他的脸上有光,曾经的嫂子是,如今的我也是。

可他竟然还可笑地认为我会回头。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们早就离婚了。”

前夫脸上满是错愕。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比以往更给我面子了,为什么我还要拒绝。

我不再看他牵着女儿就快步离开。

不论,他怎么求我回心转意。

很快,张家人就查到了我的住处。

说法还是相同的一套。

“就算你现在有钱了,但你嫂子工作体面,不像你坐吃空山。”

“还是尽早和一鸣复婚,大家一起管理这笔钱。”

而前夫也在身边附和。

长期受他们骚扰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我盯着前夫。

“你不会以为我和你复婚了,这笔钱就有你的一份了吧?”前夫的呼吸一滞。

我残忍地掀开伤疤。

“这是不可能的,你爸只在所谓的家族血脉延续,显然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至于你妈。”

我轻笑一声。

“妈妈本身就更喜欢你大哥,更何况你大哥的儿子还是她的亲孙,所以只要有她的宝贝孙子在,你就永远要往后排。”

他想辩解,但是我不给他机会。

“你是说过要替你大哥好好照顾你嫂子母子,可你好好想想,照顾别人有必要将自己家里搞得妻离子散吗?”

“你总觉得我们孩子因为是女儿所以不如小安聪明,但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辛辛苦苦挣的钱,全用了给小安报补习班了,而茜茜只能靠自己,因为那个家里没人能帮她!”

“她的小伎俩很成功,所有人越来越偏袒自己的乖孙,所有的资源也自然而然地向她的乖孙倾斜。”

“毕竟谁不喜欢活泼开朗,还有些小聪明的孩子?”

“而与此同时,难道你就没发现你的亲生女儿变得越来越内向了吗?”

婆婆在旁边想要捂住我的嘴。

但此时的我血脉上涌,一把将她推开。

“而你,你更是惨。你是整个家里最大的血包,你自己的家庭经营地一团糟,却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你的愚孝。你觉得家庭和睦,不过是因为背后有我这个冤种为你兜底,为你们这一大家子收拾烂摊子!”

“所有生活上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你们却要反过来指责我。”

“而你那嫂子当然愿意亲近你,不然离了你,她上哪儿找你这么任劳任怨还不求回报的傻que。”

“而且这么多年,你妈应该没少给你洗脑,让你背上没生出儿子的负罪感吧?她应该一遍编排着我的错处,一遍遍说着小安才是张家里的希望吧。”

“只有这样,你才能心甘情愿地不断为这个家付出。”

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个家庭,就是极端地重男轻女。

或许从一开始不要陷得那么深,少付出一些精力和金钱,也许抽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痛,我也不至于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下定决心。

他们一家都是这样。

只有那个所谓的姓氏传承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我的话彻底颠覆了张一鸣的认知,他总觉得自己是为家庭付出,到头来却是掉进了一场精心的算计。

“你在撒谎,你在骗我!”

他崩溃地大喊。

“其实,你也挺让我没有面子的。”

最后的一句话让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趁机关上了门。

片刻后,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归于平静。

我给女儿做着晚餐,心情莫名地很好。

多年的积怨,在这一刻全部吐露出来,而我和前夫的情分,早在他一次次的嫌弃中消耗殆尽。

据说前夫在家吵翻了天,本来靠着我做盾牌,他在家里还能喘口气,现在所有的压力全部到了他的身上。

最后她妈一口气没喘上来,气晕了过去。

前夫被更是被他爸以不孝的罪名,放在家族群里公开处刑。

罪魁祸首的我终于有了一个好梦。

除了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

我打开门发现又是前夫,晦气地想要关门。

而他一把抵住了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不觉得你应该再和我解释一下遗产的事情吗?”

“我们俩之前是夫妻,这遗产这么样都该有我的一半吧。”

“而且你不工作的这么多年,也都是我在承担家里的开销。”

好,劝不动,开始直接要钱了。

我直接掏出结婚证放到他的眼前。

“我们已经离婚了,遗嘱上指明了是我的个人财产,而且我也在咱们拿到证后才收到的这笔钱,所有这笔钱和你压根没关系,你再纠缠我会直接报警。”

“而且当年是你劝我辞职在家带孩子的,你总想着你的付出,你难道觉得7口人的饭是自己变出的吗?7个人的衣服是自己变干净的吗?当时你怎么不和我说家务一人一半?既然你们全家都更喜欢你嫂子,以后就让你嫂子去干啊。”

“既然觉得我让你丢面子,就去找你嫂子啊。”

前夫沉默了一会。

“毕竟我们曾经......”

我将离婚证贴近他的眼睛。

我不需要他抚养孩子,他也休想打我钱一分一毫的主意。

前夫终究还是败下了阵,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我叫住了他。

“张一鸣,不要再来找我了,毕竟和你认识简直太丢脸了。”

我的笑容里满是恶意。

前夫哥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是这么记仇。

他不再多说,快速消失在眼前。

意想不到,我和嫂子竟然在SPA馆遇到了。

我原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她却直直向我走来。

她靠近我,却又说话。

我打量着她眼底的淤青,想来离开了我,家里各种事情肯定就需要她操劳。

嫂子率先开口。

“婆婆最近总是提到你。”

我笑出了声。

毕竟离了我7个人的家务不好做。

我正要出言嘲讽,却听到嫂子再次开口:

“你这样也挺好的。”

我有些怔愣,感觉她有些莫名其妙。

“璐瑶,你现在有的选,但我没有,我没办法一个人带孩子,所以我必须要找一家人托举他,而且就他们家那种病态的控制欲,是不会放我和孩子独在外的。”

“你现在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劝你回来,我想你也不想再被人拿出来比较了吧?”

她离开了之后,我想了很久。

在这个畸形的家庭里,所有人看似亲昵,实则维系他们的不过是一个姓氏。

嫂子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子,如今却成了她的枷锁。

全家对她的关心不是假的,花在侄子身上的精力和金钱更是实打实的。

她没办法离开。

只能一辈子抵死纠缠。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却也想为自己的孩子再更多地争取利益。

所以,她不会劝我回去。

即使她要承担我曾经承担的压力。

后来不知道嫂子和他们说了什么,原本还每天来找我的前夫也终于不来了。

只是偶尔碰到张家人,也总是和这一个脸。

而嫂子早就不如之前光彩照人,工作和家庭,让她再也没有闲心打扮自己。

曾经的光彩也逐渐暗淡。

后面为了女儿的学业,我干脆换了一个城市,彻底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只是每年回家祭祖的时候,总能远远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我和女儿。

却始终不敢上前打扰。

有些人始终活在过去,而过去却困不住我。

而我的女儿也不用再像曾经的我一样,不断地被人作比较。

她只需要在妈妈满满的爱里,健康快乐地长大。

至于爱情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必须的。

享受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