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传奇》第一章：边城异宝现踪迹

《夜明珠传奇》第一章：边城异宝现踪迹

大业十三年的风沙卷过玉门关，将敦煌城吹得只剩下一层焦黄的皮。暮色如血，泼在戈壁滩的砾石上，烫得骆驼都不敢下蹄。

志远勒马在沙丘之上，黑袍下的一双鹰目扫过城头残破的旌旗。那里本应飘扬着大唐的玄旗，如今却钉着三面狼头纛——清风寨的标记像三道疤，烙在这座边城的额头上。

“三个月了...”他嗓音沙哑，像磨过粗砂，“从长安到敦煌，三千里路，就为寻一颗珠子。”

怀中的羊皮地图烫得灼人。那是他用三根金条从黑市换来的《西域宝鉴》，末尾添着一行朱砂小字：“敦煌有珠，夜明如月，得之可窥长生术。”

长生？他嗤笑。这世道，能活过明天便是造化。

城门忽起骚动。一队清风寨匪徒鞭打着几个商贩，皮鞭撕开血肉的声响混在风里，竟有几分像长安教坊的破琵琶。

“交不出寨主定的‘平安税’，便拿命抵！”匪首的弯刀挑开一袋胡麻，金黄的籽粒泼在沙地上，瞬间被饥民抢食殆尽。

志远指节微紧。他认得那匪首——江湖榜上悬红三千两的“血狼”巴图，曾一夜屠尽瓜州镖局七十八口。

正欲动作，眼角忽瞥见一抹青影。

是个女子。

她蹲在城墙根下，正用胡饼喂一个瘸腿老丐。风撩起她的面纱，露出半张脸——不是西域人那种深邃的轮廓，反像江南水乡染出的清秀，唯有一双眸子沉得骇人，像古井里浸了千年的墨玉。

匪徒的鞭子突然抽向她！

“贱婢！敢施舍逃税者？”

青影倏忽一飘。鞭子落空抽在土墙，溅起一团黄尘。

女子仍蹲着，胡饼已塞进老丐嘴里，声音淡得像缕烟：

“军爷看错了，小女子在喂狗。”

巴图暴怒拔刀。志远指尖扣住三枚铜钱——却见女子袖中滑出半截玉簪，极快地在沙地划了个“卍”字符。

匪徒们骤然变色！巴图收刀后退两步，竟抱拳道：“...原是‘千手观音’的人，得罪。”

青衣女子起身离去，经过志远马前时，袖风带起一丝药香。

很淡，是川芎混着冰片——专治刀疮腐肉的金疮药气味。

志远策马入城时，暮色已吞尽最后一道残光。

他在那女子站过的沙地上，看见她用簪尖留下的第二道痕迹：

不是“卍”字，是个箭头，指向西市最大的当铺——“宝通轩”。

宝通轩的掌柜正在碾药，药臼里捣的却是珍珠粉。

“客官要当什么？”头也不抬。

“当天下的良心。”志远黑袍拂过柜台。

掌柜碾药的手停了。半晌，哑声道：“良心早叫狗吃了...只剩颗珠子，烫手得很。”

“有多烫？”

“清风寨大当家武阎罗放话：谁沾手，灭满门。”

“朝廷不管？”

掌柜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漏出药粉：“朝廷？刺史大人正给武阎罗写‘保境安民’的匾额呢！”

志远抛出一枚开元通宝。铜钱在柜面旋转，露出背面刻的细小“玄”字。

掌柜瞳孔骤缩：“玄甲军的人？!”

“那颗珠子，”志远按住铜钱，“在哪？”

轰隆！

窗外突然爆炸！西市粮仓方向腾起熊熊烈火，夹杂着匪徒的嘶吼：“抓细作！”

掌柜趁机猛按机关，柜台裂开暗道！

志远坠入黑暗前，最后听见的是掌柜的惨笑：

“珠子就在敦煌...但盯着它的，不止清风寨...”

黑暗中，有青衣拂过的微响。

一枚冰凉的玉簪抵在志远喉间，女子声音比簪更冷：

“蒋小萍。想要夜明珠，跟我来。”

远处粮仓的火光映亮地道一瞬——

志远看见她青衣下摆染着新鲜的血迹。

而她身后墙壁上，钉着三具清风寨匪徒的尸首。

喉间致命伤细如针孔，正是玉簪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