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婆婆总说我家巨婴离不了人,直到我扔下离婚协议飞去了墨尔本
发布时间:2025-09-20 18:40 浏览量:1
那句带着怜爱和理所当然的指责,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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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是,我的亲爱的婆婆,你确定你儿子柔弱不能自理?”
上官妍终于没忍住,把这句话甩了出来,声音不高,却像颗小石子,砸碎了客厅里那层虚伪的和谐。她手里还攥着擦了一半的欧子铭的咖啡杯,杯沿上沾着一点他没擦干净的奶渍。
李美兰,她的婆婆,正拿着把小银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骨瓷杯里的红茶,闻言动作一顿,抬起描画精致的眼,看向上官妍,那眼神里混杂着惊讶和不悦,仿佛惊讶于一只温顺的猫突然亮了爪子。“妍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铭他工作那么辛苦,压力那么大,回到家放松一下,有些小事顾不到,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做女人的,不就是要多体贴、多分担一些吗?”
“小事?”上官妍几乎要笑出来,她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妈,从结婚到现在,三年了。他欧子铭的袜子内裤放在哪个抽屉,他知道吗?电费水费怎么交,他清楚吗?甚至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如果不是我提前搭配好放在床头,他就能穿着运动裤去参加董事会!这叫小事?这叫生活不能自理!”
李美兰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子铭的心不在这些琐碎事情上。他的精力都在事业上,在为我们这个家创造更好的条件上。这些家务事,本来就是你分内的。照顾丈夫,天经地义。再说,你不是也没上班吗?把这些打理好,就是你的工作。”
“我没上班?”上官妍觉得胸腔里堵得厉害,“是我不想上班吗?结婚前我在设计公司做得好好的,是谁说子铭收入足够,希望我多照顾家庭,早点要孩子?我辞了职,现在倒成了我‘没上班’,所以活该当免费保姆?”
“保姆?上官妍,你怎么说话的!”李美兰的音调拔高了,“我们欧家亏待你了吗?吃穿用度,哪一样短了你的?让你照顾一下自己丈夫,就这么大怨气?子铭那样的品貌、能力,多少女人抢着照顾,你怎么就不知足?”
“我不知足?”上官妍重复着这句话,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看着婆婆那张保养得宜、却写满了陈腐观念的脸,突然觉得一切争吵都是徒劳。她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妈,我不是不知足。我只是累了。我不是他的妈,我是他的妻子。夫妻是相互扶持,不是单方面的伺候和索取。”
李美兰轻哼一声,重新靠回沙发背,端起茶杯,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更深的讽刺:“相互扶持?子铭那样的人,需要你怎么扶持?你能在事业上帮他什么?你能帮他应酬客户还是帮他分析财报?你把家里打理好,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就是最大的扶持了。妍妍,不是我说你,做人要现实点,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上官妍没再说话。她默默地拿起那个咖啡杯,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作响,冲刷着杯壁,也掩盖了她鼻尖泛起的酸意。她看着窗外,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勾勒出别的家庭的温暖轮廓。可她在这个装修豪华的房子里,只感到刺骨的冰凉和孤独。欧子铭呢?他今天又说要加班。或许是真的加班,或许又是在哪个地方“放松一下”,毕竟,他可是个“离了人照顾就活不了”的巨婴啊。她关掉水龙头,看着光洁如新的杯子,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一起冷了下去,硬了起来。
2
晚上九点多,欧子铭才回到家。他把公文包随意往玄关一扔,扯开领带,瘫在沙发上,闭着眼喊:“妍妍,帮我倒杯水,渴死了。今天真是累瘫了。”
上官妍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是她之前画的几幅设计草图,只是很久没再动过了。她看着沙发上那个一脸倦容,仿佛为这个家付出了全部的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倒水,而是站在原地。
欧子铭没等到水,睁开眼,看到上官妍站在那里,皱了皱眉:“怎么了?没听见吗?帮我倒杯水。”
“水壶就在茶几上,杯子就在你手边。”上官妍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欧子铭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了一开口需求就被满足。他侧身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才看向上官妍:“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妈下午来过电话了,说你跟她顶嘴了?妍妍,妈年纪大了,说话可能直接点,但她没坏心,你多让着她点。”
上官妍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看着他:“子铭,我们谈谈。”
“谈什么?”欧子铭又闭上眼,揉着太阳穴,“我今天真的很累,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搞了一整天。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就现在。”上官妍的语气坚持,“就几分钟。我想出去工作。”
欧子铭睁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解和烦躁:“工作?你怎么又想这个?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不需要你出去赚那点钱。家里又不缺你这份收入。”
“不是钱的问题。”上官妍试图解释,“是我需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社交圈,有成就感,而不是整天围着灶台和你的脏衣服转。”
“围着我和这个家转让你很委屈吗?”欧子铭坐直了身体,语气有些不耐烦,“成就感?你把家打理好,让我能安心工作,这不叫成就感?上官妍,你是不是在家呆得太闲了,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你那个闺蜜林晓薇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她就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主。”
“这跟晓薇没关系!”上官妍提高了声音,“是我自己的感受!欧子铭,我是个人,不是你的附属品!我需要和社会接触,需要实现我自己的价值!”
“价值?”欧子铭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你的价值就是当好欧太太,以后当好孩子的妈妈。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价值吗?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现在的日子?无忧无虑,只需要逛逛街、做做美容、照顾一下丈夫就行了。别折腾了,行吗?”
上官妍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多年、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此刻,他脸上的不耐烦和那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他根本不理解,也拒绝理解她的痛苦和需求。在他和他母亲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只需要唱歌跳舞,取悦主人,而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和天空。
“无忧无虑?”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她不再说话,起身走向卧室。巨大的失望和心寒淹没了她,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子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只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越发觉得母亲说得对,女人就是不能太闲。他拿起手机,开始浏览工作邮件,很快就把这点“小情绪”抛在了脑后。他习惯了她的包容和顺从,以为这次也不过是闹点小脾气,过两天就好了。他甚至想着,明天是不是让秘书订一束花回家哄哄她。毕竟,哄好了,她才能继续安心地“照顾”自己。
3
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原样。上官妍依旧做饭打扫,欧子铭依旧早出晚归,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但上官妍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周末,李美兰又不请自来,还带上了欧子铭的姑妈,欧丽华。欧丽华是个典型的长舌妇,最爱搬弄是非,炫耀攀比。
一进门,欧丽华就咋咋呼呼:“哎哟,妍妍在家呢?子铭又加班啊?真是能干!不像我们家那个,就知道死工资,没出息。”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屋里扫视,“妍妍,不是姑妈说你,这客厅地板怎么好像有点灰啊?你天天在家,得多擦擦。男人在外面辛苦,回家就得是窗明几净的,心情才好。”
上官妍正在插花,手指一顿,没接话。
李美兰脱下外套,很自然地递给上官妍,仿佛她是门口的衣帽架,一边对欧丽华说:“她啊,最近心思可能有点活泛,还想出去上班呢。”
“上班?”欧丽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什么班?去给人端茶送水还是站柜台啊?那才能挣几个钱?不够丢人的呢!咱们欧家的媳妇,哪需要出去受那个罪?好好伺候子铭,赶紧生个孙子才是正经事!姐,你说是不是?”
李美兰满意地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是啊,我也这么跟她说。子铭赚得不少,养家绰绰有余。她就把家里照顾好,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子,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完全当上官妍是透明的。上官妍把婆婆的外套挂好,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妈,姑妈,你们坐。我去切点水果。”
她逃也似的进了厨房,水流声和切水果的声音掩盖了外面的谈笑声。她看着锋利的刀锋落在鲜嫩的果肉上,心里一片麻木。这些刺耳的话,她听了太多遍,几乎快要免疫了,但每一次,都像细小的针,扎在她心上,累积着看不见的内伤。
水果端上去,欧丽华又开始了:“妍妍,不是姑妈催你。你看子铭都三十多了,他那些同学,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们也得抓紧了啊!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可得早点去看医生!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调理身体很厉害的……”
“姑妈,”上官妍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们暂时不考虑孩子的事。”
“不考虑?”李美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为什么不考虑?上官妍,你这是什么态度?生孩子是人生大事,怎么能不考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给我们欧家传宗接代?”
上官妍放下果盘,直视着婆婆:“妈,生孩子不是完成任务。需要足够的心理准备和稳定的家庭环境。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要孩子。”
“什么叫做不适合?”李美兰猛地站起来,“欧子铭哪点对不起你了?给你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就是让你生个孩子吗?怎么,还委屈你了?难道要等我们老的入土了,你们才考虑吗?”
欧丽华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妍妍,你这想法可不对。女人嘛,最大的价值就是生孩子当母亲。你看那些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有几个家庭幸福的?最后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上官妍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们的话像一张巨大的、粘稠的网,把她缠得喘不过气。价值,价值,又是价值!她的价值难道就只剩下子宫和保姆的功能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翻腾的情绪,声音因为克制而微微发抖:“妈,姑妈,我的价值,不由生孩子与否来决定,也不由你们来定义。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她不再看那两人惊愕和愤怒的表情,转身快步上了楼。关上卧室门,隔绝了楼下隐约传来的抱怨和数落声。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彻头彻尾的孤独。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没有一个人试图理解她。欧子铭呢?他甚至不在场。或许即使他在,也只会和她的母亲、姑妈一样,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吧。
4
晚上欧子铭回来,李美兰和欧丽华早已离开,但显然已经通过电话向他全面控诉了上官妍的“罪行”。
他脸色不豫地走进卧室,上官妍正靠在床头看书,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上官妍,你今天怎么回事?”欧子铭开口就是兴师问罪,“妈和姑妈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把她们晾在楼下,自己甩脸子上楼?姑妈说你说不想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念头?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上官妍放下书,看着他,心一点点沉到谷底。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发生了什么,没有关心她为什么“不舒服”,直接就给她定了罪。
“欧子铭,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生育机器和一个高级保姆?只需要听话,顺从,满足你们家的一切要求?”
“你又来了!能不能不要总是上纲上线?”欧子铭烦躁地松了松领口,“妈和姑妈就是长辈关心一下,话可能说得直了点,但初衷是好的。你想要什么?自由?尊重?你现在不自由吗?谁不尊重你了?家里什么事不是依着你?你还想要怎么样?”
“依着我?”上官妍简直要笑出眼泪,“欧子铭,你摸摸良心说话。这个家,从装修到买日用品,从窗帘颜色到你的西装牌子,哪一样不是按照你和你妈的意思来的?我说过我喜欢什么吗?我说过我想怎么样吗?我说了,你们会在意吗?”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压抑倾泻而出:“是,我是没出去赚钱,所以我就活该没有话语权,活该被你们呼来喝去,活该被指责不够尽心尽力吗?我的付出,在你们眼里就是理所当然,就是不值一提,对吗?”
欧子铭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有些懵,但更多的是恼火。他觉得她就是在无理取闹,鸡蛋里挑骨头。“上官妍,你够了!我看你就是太闲了,闲出毛病来了!整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在外面的压力?回家就想清静一下,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
“我添乱?”上官妍的心彻底冷了。原来她的痛苦和挣扎,在他眼里只是“添乱”。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连争吵的欲望都没有了。
“欧子铭,”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淡漠,“我们离婚吧。”
欧子铭猛地愣住,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上官妍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你去找一个能心甘情愿给你当保姆、给你生儿子、对你妈唯命是从的女人。我去找我的‘价值’。”
欧子铭震惊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脸。他没想到她会提出离婚。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只是一些小矛盾,她只是在闹脾气。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眼神平静而决绝。
“上官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就为这么点小事,你要离婚?至于吗?”
“小事?”上官妍摇摇头,眼泪终于滑落,却是为自己曾经付出的真心感到不值,“欧子铭,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不是。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拉起被子躺下,背对着他,不再说话。欧子铭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他心里乱糟糟的,有愤怒,有不解,也有一丝莫名的恐慌。他从未想过上官妍会离开。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就像习惯空气和水。他以为无论他怎么样,她都会一直在那里。这一刻,他才隐约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5
那晚之后,家里陷入一种冰冷的僵持。欧子铭开始刻意早回家,甚至会别别扭扭地帮上官妍盛个饭,或者问一句“要不要出去走走”。但他做的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生硬和刻意,更像是一种为了避免离婚而进行的战术性妥协,而非真正的理解和改变。
上官妍看在眼里,心里却再无波澜。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
她不再和他争吵,也不再抱怨,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同时开始秘密地联系之前的同事和朋友,打听工作机会,并悄悄咨询了律师关于离婚的事项。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人生,一点点拿回来。
李美兰又打来几次电话,语气软化了不少,甚至破天荒地说了几句“子铭知道错了”、“夫妻没有隔夜仇”之类的话,大概是欧子铭终于感到危机,向他母亲求助了。但上官妍只是淡淡地应着,不置可否。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欧子铭公司似乎有个重要的应酬,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
上官妍皱了皱眉,本想不管他,但看他难受得厉害,还是去厨房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她把水杯递给他。欧子铭睁开迷蒙的双眼,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他盯着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酒意和一种莫名的得意:“妍妍……别闹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你离不了我的……”
上官妍试图抽回手,但他抓得很紧。
“你放开。”
欧子铭嘿嘿笑着,另一只手挥动着:“你……你能去哪?啊?你三年没工作了……社会变成什么样你都跟不上了……离了我……你怎么活?嗯?听我的话……乖乖在家待着……给我生个儿子……我就……我就原谅你之前闹脾气……”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上官妍头顶浇下,让她浑身冰冷,连最后一丝犹豫都冻成了坚冰。原来在他心底,一直是这么看待她的。离了他欧子铭,她上官妍就活不下去。他所谓的缓和和妥协,根本不是认识到错误,而是笃定她无处可去,最终只能向他投降。
她猛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蜂蜜水洒了出来,溅在地毯上。
欧子铭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酒似乎也醒了几分。
上官妍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彻底的失望和决绝:“欧子铭,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彻底看清了,也死心了。”
她不再看他,转身上楼。第二天,当欧子铭捂着宿醉的脑袋起床时,发现家里安静得可怕。上官妍不在。他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他走到客厅,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他疑惑地打开,抽出的文件最上方,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离婚协议书。
欧子铭的手猛地一抖,酒彻底醒了。他飞快地翻看着协议条款,财产分割清晰明了,她甚至没有要求多少共同财产,只拿走了她婚前的积蓄和父母给的一点嫁妆,态度坚决得可怕。
文件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上官妍娟秀却有力的字迹:
“欧子铭,我走了。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行李我拿走了我的部分。钥匙放在鞋柜上。
另:告诉你母亲,她儿子不是柔弱不能自理,是巨婴晚期,无药可救。而我,离了你们欧家,会活得更好。”
欧子铭跌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份冰冷的协议和那张便签,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环顾着这个突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冷清的家,早餐没有熟悉的香味,脏衣服扔在筐里没人洗,茶几上还留着昨晚洒掉的蜂蜜水渍……一切都在提醒他,那个他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真的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落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6
上官妍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离开欧家那天,她直接住进了闺蜜林晓薇提前帮她租好的一套小公寓。林晓薇是个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一直不看好上官妍的婚姻,得知她终于决定脱离苦海,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
“早就该这样了!欧子铭和他那个妈,简直把你当免费长工使!还巨婴?呸!离了他你活不了?笑话!我告诉你,妍妍,你的才华埋没了三年,是时候重出江湖了!”林晓薇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愤愤不平。
上官妍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心里不是不忐忑的。三年与社会脱节,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但比起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华丽牢笼里继续生活,这种对未来不确定的忐忑,反而带着一种新生的自由感。
她开始疯狂地投简历,整理过去的设计作品集。过程并不顺利,很多公司看到她空窗三年都面露难色。面试屡屡碰壁,她也曾灰心丧气,躲在公寓里偷偷掉眼泪。但哭过之后,她又会重新打起精神,修改简历,练习面试技巧。
林晓薇给她打气:“别灰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跟我哥们儿赵明朗打过招呼了,他们设计圈消息灵通,有合适机会一定帮你留意!”
赵明朗是林晓薇的发小,自己开了一家小型建筑设计工作室,算是小有成就。他之前在一些聚会见过上官妍几次,对她温婉又带着灵气的印象颇深。得知她的情况后,很热心地帮忙推荐。
机会终于降临。一家正在扩张的设计工作室急需有灵气的助手,虽然职位不高,但项目经理是赵明朗的学长,看了上官妍的作品集后,愿意给她一个机会面试。
面试那天,上官妍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她凭借着扎实的基本功和对设计尚未磨灭的热爱,以及对这次机会的极度珍惜,最终打动了面试官。
她成功入职了。工资不高,工作琐碎而忙碌,有时还要加班。但她做得无比充实和快乐。重新拿起画笔,和同事讨论方案,为了一个创意点绞尽脑汁,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活着,价值不再需要通过伺候另一个人来体现。
她租的小公寓虽然简陋,但被她布置得温馨舒适,阳台上养了几盆绿植,充满了生活气息。她会自己研究菜谱,做自己喜欢的食物,周末和林晓薇逛街看电影,或者去美术馆看展。生活简单,却充满了掌控感和自由的味道。
她偶尔会从林晓薇那里听到一点欧子铭的消息。据说他签了离婚协议后,很受打击,生活变得一团糟。李美兰试图给他介绍新的对象,他都拒绝了,整个人消沉了不少。
上官妍听到这些,心里并无太多波澜,就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她对他,早已没有了爱,也没有恨,只剩下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她的生活重心,已经完全转向了新的轨道。
7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转眼就过去了。上官妍凭借努力和天赋,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甚至独立负责了两个小项目,得到了客户和老板的认可。她变得自信、开朗,眼神里重新有了光彩。
公司年底拿下了一个重要的文旅项目,需要派人去澳洲墨尔本与合作方进行为期两周的实地考察和设计沟通。上司综合考虑后,决定将这个机会给成长迅速的上官妍。
上官妍欣喜若狂,这是对她工作能力的极大肯定。她立刻开始忙碌地准备签证、材料和工作预案。
就在她出发前一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她。是欧子铭。
他站在她公司楼下,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往日的意气风发被一种沉郁取代。他看到上官妍走出来,眼神复杂,有局促,有后悔,也有一丝希冀。
“妍妍……”他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干涩。
上官妍停下脚步,客气而疏离地看着他:“欧先生,有事吗?”这个称呼让欧子铭的脸色白了一下。
“我……我知道你要去墨尔本了。”他低声说,“能……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需要聊的了。如果是关于离婚后续的事情,请联系我的律师。”上官妍语气平静,绕过他准备离开。
“对不起!”欧子铭忽然提高声音,引得过路人侧目。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妍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上官妍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你走后……我才知道……才知道生活有多难。”欧子铭的声音带着痛苦,“才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多少……我以前太混蛋了,太忽略你的感受了……我妈她……她的观念是错的,我不该什么都听她的……妍妍,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复婚,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好好过……”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甚至有些发红。若是以前的上官妍,或许会心软。但现在的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她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欧子铭,太晚了。我不是因为你一时的混蛋而离开,是因为我看清了我們根本不适合。你要的是一个保姆,一个附属品,而我要的是一个并肩同行的伴侣。我们都不是彼此想要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至于现在,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给’我机会。我的机会,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去墨尔本是我工作的新起点,我很珍惜。也祝你以后能找到适合你的人。”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地铁站的方向,步伐坚定而轻快。欧子铭僵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终于明白,他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曾经用尽全力爱过他的女人。他所谓的悔改和挽回,在她崭新而充实的生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他输掉的,不是一场争吵,而是整个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
8
飞往墨尔本的航班起飞了。上官妍靠窗坐着,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飞机平稳飞行后,她打开随身包,想拿眼罩休息一下,却带出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是赵明朗在她临行前塞给她的,上面写着一个墨尔本的地址和一句话:“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很棒的设计书店,有时间可以去逛逛,说不定有灵感哦:)”
看着那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和那个笑脸,上官妍不禁笑了笑。这一年里,赵明朗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给了她很多工作和生活上的帮助和建议,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尊重而体贴。她不是感觉不到他那份超出普通朋友的好感,只是她刚刚挣脱一段婚姻,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但这份默默的关心和支持,让她觉得温暖。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墨尔本图拉马莱恩机场。上官妍打开手机,收到了林晓薇的祝福短信,还有一条来自赵明朗的:“顺利抵达了吗?那边天气怎么样?注意安全。”
她笑着回了信息,然后深吸了一口南半球清新陌生的空气。对接的合作方代表很快找到了她,是一位热情开朗的澳洲女士,名叫Sarah。
前往酒店的路上,Sarah热情地向她介绍着墨尔本的风土人情。上官妍看着窗外掠过的异国街景,古典与现代交织的建筑,街道上步履匆匆、神态各异的人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和自由。
项目沟通会进展得很顺利。上官妍准备充分,专业见解也给合作方留下了深刻印象。工作之余,她拿着赵明朗给的地址,真的找到了那家隐藏在小巷里的设计书店。书店不大,却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和设计书籍,氛围安静又迷人。她沉浸在书海里,忘了时间。
考察的最后一天,项目组提前完成了所有工作。Sarah热情地邀请她晚上一起去参加一个本地设计师的小型沙龙聚会。聚会上,上官妍有些拘谨,但那些设计师们对中国文化和新中式的设计理念非常感兴趣,围着她问个不停。她用逐渐流利的英语和大家交流着,分享着 ideas,思维碰撞出热烈的火花。
那一刻,她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畅谈着热爱的事业,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困在豪华公寓里,整天纠结于丈夫袜子有没有翻面、婆婆今天又有什么指示的家庭主妇了。
她想起了离开那天,留给欧子铭的字条。是的,她离开了那个曾经以为离不开的“舒适区”,飞过了大洋,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活得更加精彩,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沙龙结束时,已是深夜。墨尔本的夜空清澈,星河低垂。上官妍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心情无比平静和满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明朗发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国,说工作室接了个新项目,觉得有个部分她很擅长,想邀她一起做。
她看着那条信息,又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脸上露出了释然而明媚的笑容。未来或许还会有挑战,但她已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拥有了最重要的东西——独立的自我和重新启航的勇气。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