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薪56万,公婆带小姑子来和我们同住,1个月后:老公,离婚
发布时间:2025-09-11 14:43 浏览量:1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修改一份项目预算表,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那声音突兀,短促,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下午三点半,一个不速之客的时间。
我丈夫江博今天应该是在公司开季度会的。
我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
看清门外景象的那一刻,我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门外站着三个人。
我的婆婆,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红白蓝相间的编织袋,那种春运时节火车站里最常见的款式。
我的公公,背着一个半旧的旅行包,手里夹着烟,烟灰落在楼道的地面上,他浑然不觉。
还有我的小姑子,江雪,她戴着耳机,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对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我打开门,一股混合着尘土、烟草和某种长途跋涉后特有的疲惫气息扑面而来。
“微微,开门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站半天了。”婆婆一见我,就用她那惯常的、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开了口。
我侧身让他们进来,视线越过他们,看向空荡荡的楼道,然后问:“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江博呢?”
“阿博在开会,我们寻思着给他个惊喜。”婆婆说着,已经自顾自地换上了鞋,将那两个巨大的编织袋拖进了客厅。
袋子和我们家纤尘不染的木地板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看着那两道清晰的划痕,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是啊,微微,以后就要麻烦你了。”公公也跟着走进来,很自然地在我的沙发上坐下,环顾着四周。
我家的沙发是米白色的,买的时候江博还说不耐脏,我坚持要买,因为我喜欢这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现在,公公那身带着风尘的深色裤子,就那么印在了米白色的沙发上。
“麻烦?什么意思?”我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雪要到市里来找工作,我和你爸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照顾她。阿博说,你们这儿房子大,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就先住下了。”
婆婆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在通知我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我看向江雪,她终于抬起了头,冲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嫂子,以后多关照。”
说完,她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我站在玄关,看着这三位不请自来的家人,和我精心布置的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家,从设计图纸到软装搭配,每一处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我年薪56万,是这个家的主要经济支柱。我加班加点,熬夜做方案,为的就是能拥有一个属于我和江博的、安静舒适的空间。
一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和疲惫的港湾。
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占领的公共旅社。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爸,妈,你们来之前,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不就是多添三双碗筷的事儿?”婆婆拍了拍编日志,拉开拉链,开始往外掏东西。
有自家种的、带着泥土的蔬菜,有几件换洗的衣物,甚至还有一口小号的铁锅。
她似乎打算在这里扎根。
“而且,跟你们说,你肯定又要说工作忙,没时间,找一堆理由。我们直接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得意。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无力。
在她眼里,我的意见,我的感受,似乎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拿出手机,给江博发了条信息:“你爸妈和小雪来了,带着行李,说是要住下。这是怎么回事?”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知道,他在开会。或者说,他在用开会当借口。
“微微,哪个房间是给我们住的?还有小雪,她一个女孩子,得单独一间。”婆婆已经开始指挥起来。
我们家是三室两厅。一间主卧,一间我用作书房兼家庭办公室,还有一间是客房。
“客房只有一间。”我陈述着事实。
“那就把你的书房收拾出来给小雪住嘛。你看你那屋子,堆的都是些什么书啊纸啊的,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家家的,看这些有什么用?”婆婆说着,就想往我书房走。
我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妈,那间是我的书房,我平时要在家办公,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动。”我的语气冷了下来。
那不仅仅是书房,那是我事业的延伸,是我精神的自留地。里面有我所有的项目资料,有我熬夜画过的设计稿,有我从业以来获得的每一个奖杯。
“上个班而已,哪有那么多事?回家了就该好好休息,陪陪阿博。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婆婆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挑剔。
仿佛我年薪56万,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种罪过。
是一种没有尽到妻子本分的失职。
我不想和她争辩,这种代沟如同马里亚纳海沟,无法逾越。
我只是坚持:“书房不能住人。”
婆婆的脸拉了下来,公公在一旁敲了敲烟灰缸:“行了,先住下再说。我和你妈住客房,让小雪先在沙发上凑合一晚,等明天让阿博想办法。”
他一锤定音,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看着他们熟门熟路地打开客房的门,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我,一个为这个家付出了绝大部分财力和心力的人,却像一个外人。
晚上七点,江博终于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盛况”。
婆婆在厨房里忙碌,用她带来的那口铁锅,做着她拿手的、油烟味极重的家乡菜。
公公在阳台上抽烟,烟雾缭绕,我精心养护的那几盆绿植,叶子上都蒙上了一层灰白的烟尘。
江雪躺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综艺,笑得前仰后合,薯片碎屑掉了一地。
而我,坐在餐桌旁,对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不属于这里的、陌生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爸,妈,小雪,你们来啦。”江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熟稔。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老婆,对不起,我本来想提前跟你说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合适的机会?”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的‘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等于让我来面对这个‘惊喜’?”
“我妈就是那个脾气,你知道的。他们也是担心小雪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他试图解释。
“江博,我们结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们说好了,要尊重彼此的空间和隐私。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不是你家的扶贫基地。”
“微微,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是我爸妈!”他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他们是你爸妈,就可以不经我的同意,随意闯入我的生活吗?就可以把我的家当成他们自己的家,肆意妄为吗?”
我们的争执,被厨房里婆婆的声音打断了。
“吃饭了!吵什么吵?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餐桌上,气氛有些凝重。
婆婆做的菜,很咸,很油。她不停地往江博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在外面都累瘦了。还是家里的饭菜养人。”
然后她又看向我,说:“微微,你也多吃点。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重。你看你,结婚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平时太累了?”
我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种熟悉的论调,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抬头看了一眼江博,他埋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妈,生孩子的事情,我们有自己的计划。”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
“什么计划?你们都多大了?再不生就成高龄产妇了!我跟你说,女人最好的年纪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工作再好有什么用?钱再多有什么用?生不出孩子,一切都是白搭。”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自尊。
我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整个饭桌都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婆婆,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妈,第一,我能不能生孩子,和我的工作没有关系。第二,生不生孩子,是我和江博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会决定。第三,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生孩子来证明。”
婆婆被我这番话噎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公公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转向他,“为我好,就是不尊重我的生活习惯,在我的家里随意抽烟吗?为我好,就是让我的小姑子,一个成年人,心安理得地住在我家,等着别人照顾吗?”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雪身上。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放下了手机:“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哥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
“就凭这个房子,首付我出了一大半,每个月的房贷,我在还。这个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花心思挑选的。就凭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说完,整个餐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博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林微!”他叫了我的全名,语气里满是责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们是我的家人!”
“那我是谁?”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凉,“江博,我是你的妻子。在他们来之前,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的家人和你之间,我应该被放在什么位置?”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在他心里,他所谓的家人,是一个整体。而我,是一个需要融入这个整体的外人。
如果我不能融入,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我。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我把自己关进书房,听着外面客厅里他们一家人低声的交谈,和电视里传来的嘈杂的笑声。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孤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一场缓慢的凌迟。
我的生活秩序被彻底打乱了。
早上我六点半起床,习惯了在安静的晨光里喝一杯咖啡,整理一下一天的工作思路。
现在,我六点钟就会被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吵醒。
是公公在看早间新闻,声音开得很大。
婆婆则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早饭,油烟味顺着门缝钻进我的卧室。
等我洗漱完出来,餐桌上摆着的是油腻的馅饼和咸菜,而我的咖啡机,被婆婆收进了储物柜,她说:“那玩意儿又费电又不能当饭吃,喝那玩意儿干啥。”
我的书房,也成了家里的公共区域。
江雪会随时推门进来,问我WiFi密码,或者借我的电脑看剧。
我跟她强调过很多次,这里是我的工作区,请不要随意打扰。
她的回答是:“嫂子,你那么小气干嘛?用一下电脑怎么了?你不上班的时候,它不也闲着吗?”
有一次,我正在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她穿着睡衣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袋辣条。
“嫂子,我没钱买零食了,你微信转我两百呗?”
视频那头,我的客户和同事们,都透过屏幕,看到了这荒诞的一幕。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我迅速关掉了摄像头,对着她,压低声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吼出来:“江雪,请你出去。现在,立刻。”
她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那次会议之后,我的上司找我谈话,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影响了工作状态。
我无言以对。
我试图和江博沟通,一次又一次。
“江博,你能不能和你妹妹谈谈?让她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点。”
“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她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怎么老是针对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江博,你爸能不能不要在家里抽烟了?满屋子都是烟味,我的喉咙很不舒服。”
“他抽了一辈子了,戒不掉。你就开开窗通通风吧。”
“那你妈能不能不要再动我的东西了?我的护肤品,她拿去擦脚。我的真丝睡衣,她拿去当抹布。”
“她也是节俭惯了,觉得你那些东西太浪费。我回头跟她说说。”
每一次沟通,都以我的失望告终。
他总是说“我回头跟他们说说”,但他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任何问题。
他就像一个和事佬,用“忍一忍”、“多担待”、“他们是长辈”这些话,来粉饰太平。
他希望我退让,来换取家庭的和谐。
可他不知道,这种和谐,是以牺牲我的个人空间、生活品质和精神健康为代价的。
这不叫和谐,这叫压迫。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客房里公公的鼾声,和客厅里江雪看电视的笑声,我觉得这个家陌生得可怕。
我甚至开始怀念那些加班到深夜,一个人开车回家的日子。
至少在车里,在那一小方空间里,我是自由的。
矛盾的彻底爆发,是在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那天我难得没有加班,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下午,我正在书房里整理资料,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出去。
只见江雪站在我的展示柜前,一脸的不知所措。
地上,是我大学毕业时,参加一个全国性设计大赛获得的一等奖奖杯,现在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那个奖杯,对我意义非凡。
它是我职业生涯的起点,是我所有努力和汗水的见证。我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怎么回事?”我看着一地的碎片,声音都在发抖。
“我……我就是想拿下来看看,手滑了……”江雪小声地辩解。
婆婆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一看这情景,立刻把江雪护在身后。
“不就是个破奖杯嘛!你冲孩子嚷嚷什么?又不是故意的!”
“破奖杯?”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妈,在你眼里,什么东西是不破的?我的生活,我的事业,我的尊严,是不是都可以随便摔碎,然后说一句‘又不是故意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我们来这里,是看得起你,是把你当一家人。你倒好,天天给我们甩脸子。不就是赚几个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婆婆也来了气。
“对,我就是赚了几个钱。我赚的钱,买了这套房子,装修了这个家。我赚的钱,让你们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吃我的,用我的,还反过来指责我。妈,做人不能这么双重标准。”
我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公公从阳台走进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阿博,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江博正好在这时买菜回来。
他看着眼前的烂摊子,眉头紧锁。
“怎么了这是?又吵什么?”
江雪立刻跑到他身边,带着哭腔说:“哥,我不是故意把嫂子的奖杯打碎的,她就骂我……”
婆婆也添油加醋:“阿博,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媳妇了。我们来这才一个月,她天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今天还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江博的目光转向我,带着深深的失望。
“林微,一个奖杯而已,小雪也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那一刻,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他看不到我的付出,看不到我的委屈,看不到我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被践踏。
他只看到了我“不大度”,我“不宽容”,我“不懂事”。
原来,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我笑了。
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
是一种彻底释然的笑。
我看着江博,也看着他身后的那一家人,平静地说:“对,我就是不大度。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生活,凭什么要为你们的大驾光临,弄得一地鸡毛?我用我的专业和汗水换来的荣誉,凭什么要被你们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一个破奖杯’?”
“江博,这个奖杯,是我熬了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改了二十多版方案才拿到的。它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物件,是我的勋章。”
“我的书房,是我和这个世界战斗的堡垒,不是你妹妹的网吧。”
“我的家,是我休憩的港湾,不是你们养老的客栈。”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可以和我并肩作战的伴侣。我错了。”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江博,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江博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离婚?林微,你疯了?就因为这点小事?”
“小事?”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江博,这不是小事。这不是一个奖杯,一张床,一顿饭的事。这是尊重,是界限,是两个人能否作为一个独立的‘我们’,去面对整个世界的事。”
“在你眼里,我和你的原生家庭,是一道选择题。很遗憾,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
“你所谓的‘忍一忍’,所谓的‘多担待’,不过是让我一个人,去承担你无法解决的家庭矛盾。你把我推出去,当你的挡箭牌。”
“我年薪56万,不是为了活成一个受气包的。我有能力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一个没有争吵,没有不尊重,没有无休止的妥协和退让的生活。”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转身回到书房,关上门,落了锁。
我拿出我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动作很平静,很迅速。
我只带走了我的衣物,我的电脑,我的证书,和那些对我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
至于这个房子里其他的,那些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家具,装饰,我一样都没有带走。
因为我知道,它们已经被一种不属于我的气息,彻底污染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书房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三个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江博冲上来,想要拉住我:“微微,你别冲动。我们再谈谈,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我轻轻地推开他的手。
“江博,我们已经谈了一个月了。结果呢?问题没有解决,只是被掩盖了。而我,就是那块用来掩盖问题的遮羞布。”
“我累了。我不想再谈了。”
我走到玄关,换上鞋。
在我打开门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婆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尖锐而刻薄。
“离就离!离了你,我儿子还能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阿姨,”我叫她阿姨,而不是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楚,离开,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后,我看向江博。
“房子我会找律师和你谈。首付和房贷我还的部分,我一分都不会少要。至于你,祝你和你的家人,生活愉快。”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江博的咆哮,婆婆的叫骂,和江雪的哭声。
但那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
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
我给我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帮我订一家好一点的酒店,长租一个月。另外,帮我预约一下李律师,我有些私事要咨询他。”
电话那头,助理干脆利落地回答:“好的,林总。”
挂了电话,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城市的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拉着我的行李箱,走进了那片光里。
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在酒店住下的第一个晚上,我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没有鼾声,没有电视声,没有不请自来的打扰。
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是明亮的。
我点了一份精致的早餐,坐在窗边,一边喝着我久违的黑咖啡,一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江博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
一开始是质问,是愤怒。
“林微,你玩真的?为了那么点小事,你就要毁了我们八年的感情?”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的家人吗?他们养我这么大,我给他们养老有什么错?”
我一条都没有回。
后来,他的语气开始软化,变成了哀求。
“老婆,我错了。你回来吧,我让他们都回去。”
“微微,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这些信息,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机会?
在这一个月里,我给过他无数次机会。
在他爸妈不请自来的时候,在他妹妹随意闯入我书房的时候,在他妈妈贬低我价值的时候,在我的奖杯被摔碎的时候。
每一次,他都选择了让我失望。
一个人的心,不是一天凉的。
李律师的效率很高。
他帮我整理了所有的财产证明,包括房子的首付款记录,每一笔房贷的还款流水。
证据清晰,无可辩驳。
当我把律师函发给江博的时候,他彻底沉默了。
我知道,他可能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吓唬他。
他没想到,我是认真的,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
大概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江雪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胆怯:“嫂子……不,林微姐。”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静。
“我……我哥他,这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喝酒,也不怎么说话。我爸妈也知道错了,他们已经回老家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林微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不懂事。你能不能……再给我哥一次机会?他其实很爱你的。”
“江雪,”我打断她,“你真的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错的不是不懂事,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的付出都是应该的。你觉得你哥有义务养着你,你嫂子有义务容忍你。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对你好。你已经成年了,应该学会独立,学会尊重别人。”
“至于你哥,他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他的爱,是要求我放弃自我,去融入他的世界,去迁就他的家人。而我想要的爱,是尊重,是理解,是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成为彼此的底气。”
“这些话,你可能现在还不懂。但没关系,生活会教你的。”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不是在说教,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有些人,有些道理,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
但人生没有回头路。
一个月后,我和江博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微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看着我,声音沙哑。
我摇了摇头。
“江博,回不去了。那个奖杯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了。我们的感情,也是。”
他闭上眼睛,良久,才点了点头。
“房子……按你说的办。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走进去,领了那本绿色的离婚证。
整个过程,快得有些不真实。
走出民政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工作,生活,爱自己。”我回答。
他苦笑了一下:“也是。你一直都这么独立,这么强大。”
“不是我天生强大,江博。是生活逼得我不得不强大。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安心地卸下盔甲,谁又愿意一直当个战士呢?”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的一丝牵绊,也烟消云散了。
“再见,江博。祝你……找到一个能让你家人满意的妻子。”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房子很快就处理好了。
江博把房子卖了,按照律师计算好的份额,把钱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用那笔钱,在市中心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给自己买了一套小户型。
面积不大,但足够我一个人住。
我花了很多心思去装修它。
这一次,所有的设计,都完全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
我给自己做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买了一台顶级的咖啡机。
我把其中一个房间,改造成了我的衣帽间和书房的结合体。
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另一面墙,挂满了我的衣服和包包。
我买了一张大大的、柔软的单人沙发,放在落地窗前。
每个周末的下午,我都会窝在沙发里,喝着咖啡,看着书,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惬意。
我开始重新拾起我的爱好。
我去报名学了油画,去健身房办了卡,周末的时候,会约上三五好友,去郊外徒步,或者看一场艺术展。
我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加充实,也更加自由。
我不用再为了迁就别人的口味,而吃着自己不喜欢的饭菜。
我不用再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不用再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而一再地妥协退让。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有一次,我和朋友在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偶然遇到了江博。
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温顺。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冲他友好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继续和我的朋友们谈笑风生。
朋友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问:“那就是你前夫?”
我“嗯”了一声。
“看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
“不是不在乎,是放下了。就像清理电脑内存一样,把那些不再需要的文件,拖进了回收站,然后清空。这样,电脑才能运行得更快。”
是的,放下了。
那段长达八年的感情,那一个月鸡飞狗跳的共同生活,都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段过往。
它让我痛苦过,失望过,但最终,也让我成长了。
它让我明白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拥有独立的人格和谋生的能力。
当你自己有能力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你才不会害怕任何人的离开,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而打乱自己的节奏。
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它应该是锦上添花。
如果它不能让你变成更好的人,反而让你消耗自己,让你变得面目全非,那么,及时止损,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天晚上,我回到我那个小而温馨的家。
我打开音响,放了一首我最喜欢的爵士乐。
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我举起酒杯,敬这片星河,也敬我自己。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手里有伞,心里有光。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