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五年,前妻说我都没有再婚,你凭什么娶了别人?
发布时间:2025-09-10 07:15 浏览量:1
引子
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用砂纸打磨一个旧木凳。
砂纸划过木头,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凳子腿有点晃,我打算加固一下,刷上新漆,放在阳台上给小婉养花用。
手机在旁边嗡嗡地震动,屏幕上跳出“陈慧”两个字,我的手猛地一顿,砂纸在凳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印子。
五年了。
离婚五年,这个名字像沉在水底的石头,以为早就被泥沙掩埋,却在不经意间被水流搅动,翻了上来,带着冰冷的、湿漉漉的寒气。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手里的活没停。
“喂。”我的声音有些干。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一阵阵压抑的呼吸声,像风箱在漏气。
“有事吗?”我沉住气,继续打磨着凳子腿的毛刺。我知道,陈慧的沉默,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奏。
“林建国,”她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一丝尖锐的颤音,“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这事我只跟几个最亲近的工友提过,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了。我们共同的生活圈子,早在五年前就切割干净了。
“嗯。”我不想多说。
“凭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林建国,你凭什么?!”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皱起了眉头:“陈慧,我们已经离婚五年了。”
“五年又怎么样!”她几乎是在嘶吼,“我为了晓宇,一个人拉扯孩子,到现在都没想过再找一个。我没有再婚,你凭什么就心安理得地娶别人?你对得起我和晓宇吗?”
这番话,像一盆夹着冰碴的脏水,兜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内心独白】
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又闷又重。离婚是她提的,路是她选的,怎么到了今天,反倒成了我欠她的?这五年,我像个赎罪的苦行僧,把工资掰成三份,一份给儿子当生活费,一份存着,一份才是自己的嚼裹。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原来,在有的人那里,时间只会发酵出更多的怨恨。
我捏着砂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木屑的粉末沾在手心的汗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这是两码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怎么是两码事!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照顾我们娘俩一辈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
“嘟…嘟…嘟…”
她挂了电话。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老挂钟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敲在我的心坎上。我看着眼前这只打磨了一半的木凳,凳面上那道刺眼的划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张婉,我的未婚妻。她提着一袋刚买的菜,头发上还沾着几点雨丝。
“建国,发什么愣呢?外面下雨了,你看,我抢到了最后一块豆腐,晚上给你做麻婆豆腐。”她笑着,脸颊因为快走而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我看着她,心里的那团湿棉花,似乎被她脸上的笑容晒干了一些。
“没,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就一个……推销电话。”
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第1章 那道旧伤疤
晚饭的饭桌上,三菜一汤,热气腾腾。
麻婆豆腐,青椒炒肉丝,蒜蓉小白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都是家常菜,张婉做得却很用心。豆腐嫩得像水,肉丝切得匀净,小白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多吃点,看你最近累的,都瘦了。”张婉给我夹了一大筷子肉丝,堆在我的米饭上。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却有些食不知味。陈慧那几句“凭什么”,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怎么了?建国,”张婉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菜不合胃口?”
“没,挺好的。”我赶紧扒了两口饭。
“是不是厂里有事?”她又问,眼神里满是关切。她就是这样的人,心细如发。
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小婉,跟你说个事。”
张婉也停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我:“你说。”
“今天……陈慧给我打电话了。”
张婉的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只是“嗯”了一声,等着我继续说。
“她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在电话里……闹了一通。”
“她说什么了?”
我把陈慧的话,掐头去尾,大致复述了一遍。我说得含糊,但张婉听懂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筷子,默默地把一块豆腐夹到我碗里:“建国,别往心里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
“我就是觉得闹心。”我用筷子尖戳着碗里的米饭,“当初离婚,房子、存款,我几乎是净身出户。这五年,晓宇的学费生活费,我哪个月断过?我自问对得起他们娘俩了。她凭什么还来指责我?”
张婉给我倒了杯水,推到我手边:“你没错。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知道。”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她可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吧。”
【内心独主】
张婉的体谅,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啊,她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这五年,我住在厂里分的单身宿舍里,一张板床,一个衣柜。夏天没空调,冬天暖气不热。为了多挣点钱,别人不愿干的脏活累活,我都抢着干。手上的老茧,一层盖一层,像焊在手上一样。这些苦,我跟谁说过?
我喝了口水,压下心里的烦躁。
“不说这个了,吃饭。”我重新拿起筷子。
这顿饭,终究是吃得有些沉闷。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是张婉均匀的呼吸声,她睡得很沉。我悄悄起身,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股泥土的腥味。楼下小花园里的路灯,昏黄的光晕染开一小片地方。我住的这个老小区,一到晚上就格外安静。
五年前离婚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陈慧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摔在我面前,眼睛红肿,话说得却很决绝:“林建国,这日子我过够了!你没本事,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们离婚吧。”
我看着协议上“财产全归女方”的条款,只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想好了!”她斩钉截铁。
我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记得当时我的手很稳,稳得不像话。
周围的朋友、同事,都骂我傻,骂我窝囊。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扫地出门,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什么都没解释。
有些事,是男人的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下去。
【内心独白】
他们都以为是陈慧嫌我穷,嫌我没本事。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像一道长在心口的旧伤疤,平时看不见,也不觉得疼,可一旦被触碰,那股钻心的痛,还是会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答应过她,这件事,这辈子都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为了她,也为了儿子。
一支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火星烫到了手指,我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给儿子林晓宇打了个电话。他在省城读大学,大二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爸。”晓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疏远。
“晓宇啊,最近怎么样?钱够不够花?”
“够了。”
“嗯,学习别太累,注意身体。”我干巴巴地嘱咐着。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像是例行公公。
“爸,我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突然问。
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她都跟你说了?”
“说了。”晓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气,“爸,你真的要结婚了?”
“是。”
“你就不考虑一下我妈的感受吗?她一个人多不容易!”
“晓宇,这是大人的事……”
“什么大人的事!你就是自私!当年你跟我妈离婚,我就觉得是你不对。现在你倒好,自己找幸福去了,把我妈一个人扔下不管!”
“我没有不管她!”我的火气也上来了,“你每个月的生活费,你妈住的房子,哪样不是我给的?”
“那不一样!那是你欠我们的!”
电话那头,晓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欠?我到底欠了他们什么?
第2章 不速之客
跟儿子不欢而散的电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一整天都隐隐作痛。
我在城西开了一家小小的汽车修理铺,叫“建国汽修”。说是铺子,其实就是个租来的铁皮大棚,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但我喜欢这里,喜欢机油的味道,喜欢发动机的轰鸣。把一辆出了毛病的车修好,让它重新在路上跑起来,那种成就感,比什么都实在。
“林师傅,我这车你再给看看,怎么老是启动的时候抖一下?”老主顾李哥开着他的那辆旧捷达,停在了门口。
“行,放这吧,我给你瞧瞧。”我擦了擦手,接过钥匙。
这就是我的工作,平凡,琐碎,却让我觉得踏实。在这里,我不是谁的前夫,也不是谁的爸爸,我就是林师傅,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修理工。我的尊严,都藏在那一把把冰冷的扳手和螺丝刀里。
我打开发动机盖,仔细检查着。这辆捷达跟了我好几年了,哪个零件什么时候换的,我心里都有数。就像一个老医生看待自己的老病人。
正当我埋头检查火花塞的时候,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林建国。”
我身子一僵,缓缓直起腰。
陈慧就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烫了时髦的卷,脸上化着妆。但那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和疲惫。
她瘦了,比五年前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
“你来干什么?”我声音很冷。
她没回答,径直走了进来,打量着我的修理铺。铁皮墙上挂满了工具,地上摆着几个轮胎,角落里堆着废弃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五年了,你还是这副德行,守着这个破铺子。”她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这个‘破铺子’,养活了你,也养活了你儿子。”我不客气地回敬。
陈慧的脸白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下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林建国,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转过身,继续去弄那辆捷达。
“关于你结婚的事。”她跟了过来,站在我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
我猛地把手里的扳手砸在工具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陈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压着火,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怒火似乎让她有些害怕,她后退了一步,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怎么没关系?我是晓宇的妈!你再婚,总得让我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万一是个不三不四的,带坏了晓宇怎么办?”
这理由真是荒唐得可笑。
【内心独白】
带坏晓宇?小婉是个多好的人啊。她善良,本分,在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挣得不多,但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她会因为买菜时小贩多找了五毛钱而跑回去还给人家。她会给楼下的流浪猫喂食。这样的人,怎么会带坏我的儿子?陈慧,你不是关心儿子,你只是见不得我好。
“你放心,她比你好一万倍。”我冷冷地说。
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她。陈慧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林建国,你……你真行。”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就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了是吗?”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疲惫。又是这样。每次一有争执,她就摆出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干活。”我下了逐客令。
她没走,反而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工具台上。
“这里面没钱了。”她说。
我愣住了。这张卡,是我当初给她的,每个月我都会往里面存一笔钱,除了晓宇的生活费,还有一笔是给她的。不多,两千块,但足够她一个人的基本开销。
“怎么会?”我每个月一号准时存钱,现在才月中。
“花完了。”她别过头,不看我,“最近手头紧,晓宇又要交什么材料费,我……”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曾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日子过得紧巴,一块钱她能掰成两半花。什么时候,她变成现在这样了?花钱大手大脚,毫无计划。
我沉默地从抽屉里拿出钱包,数了一千块钱,递给她。
“这个月就这么多了,下个月再说。”
陈慧一把抓过钱,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包里,然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林建国,结婚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为了晓宇。”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门口。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又是为了晓宇。她总是拿儿子当挡箭牌。
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小声问我:“林师傅,这……弟妹啊?”
“前妻。”我闷声回答。
李哥“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我的这本经,好像尤其难念。
第3章 裂痕
陈慧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张婉已经做好了饭。她看到我疲惫的神色,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给我盛了一碗汤。
“今天……她来我铺子里了。”我还是没忍住,主动开了口。
张婉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我。
我把陈慧来要钱的事说了。当然,我没说我给了她一千块。我不想让张婉觉得,我还跟前妻牵扯不清。
“她日子过得,好像不太好。”我含糊地总结了一句。
张婉沉默了。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任何一个女人,知道自己未婚夫的前妻找上门来要钱,心里都不会舒服。
“建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很轻,“你……还爱她吗?”
我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她。
她的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不安和探寻。
“小婉,你说什么呢?”我急了,“我跟她早就没感情了!我要是还爱她,我跟她离婚干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干什么?”
“可是……”她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你对她,好像还有一份责任在。”
【内心独白】
责任。这个词像一把锤子,精准地敲在了我的痛处。是啊,责任。我对她,对那个家,到底还有没有责任?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法律关系。可那份压在心底的秘密,那句“照顾你们娘俩一辈子”的承诺,却像一条无形的锁链,还捆着我。我欠她的,不是情,是债。
“那不是责任,”我摇了摇头,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是那么苍白,“那只是……可怜她。”
张婉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吃饭。
我看得出来,我的解释并没有让她完全信服。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已经悄然出现在我们之间。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张婉之间的话明显变少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超市里的趣事。我下班回家,她也只是安静地做饭,吃饭,洗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雾。
这让我很恐慌。我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周末,晓宇突然从学校回来了。
他拖着行李箱,一进门就黑着脸,把我拉到阳台上。
“爸,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妈都跟我说了,你把她赶出去了?”
“我什么时候赶她了?是她自己来我铺子里要钱!”
“要钱?她要不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会拉下脸去跟你一个修车的要钱?”晓宇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修车的。
在儿子眼里,我就是个“修车的”。他看不起我的职业。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在你眼里,你爸就是个臭修车的,是吧?你别忘了,就是这个臭修车的,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
“我宁可你不是!”他吼了回来,眼睛都红了,“你为什么要跟我妈离婚?你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你把这个家都毁了!”
“我毁了这个家?”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这个家,差一点就……”
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看到了站在客厅门口的张婉。她脸色苍白,手里还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父子俩争吵。
我不能说。
我不能当着张婉的面,揭开那个血淋淋的伤疤。那不仅是陈慧的难堪,也是我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最后只能无力地说出这么一句。
“我只知道我妈每天晚上都哭!我只知道她过得一点都不好!而你,却要跟别的女人结婚,过你的好日子!”晓宇说完,转身就冲进了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站在阳台上,感觉浑身冰冷。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凉得刺骨。
张婉默默地走过来,把手里的水果盘放在阳台的小桌上。
“建国,”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和她……到底为什么离婚?”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五年前,陈慧的弟弟陈军做生意失败,欠了外面三十万的高利贷。讨债的人天天上门,泼油漆,写大字,闹得鸡犬不宁。陈慧哭着求我,让我救救她弟弟。
我只是个修车的,哪里拿得出三十万?我把我所有的积蓄,连同父母留给我的一点遗产,凑在一起,也只有十万。
陈慧说,她有个朋友,愿意借钱,但条件是,我们必须离婚。她说,那个朋友,一直喜欢她。
我看着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但看着被逼得要去跳楼的陈军,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陈慧,我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们办了离婚手续,我净身出户,把房子和仅有的存款都给了她。我知道,她并没有去找那个所谓的“朋友”。那三十万,是我瞒着所有人,跟我的几个老战友,还有我的师父,一家家借来的。
我跟陈慧说,这笔钱,算我借给你的。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还我。
她说,林建国,你放心,这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把钱还给你。我也会等你,等你把债还清了,我们就复婚。
我信了。
为了还债,我没日没夜地干活。整整四年,我才把那三十万的本金和利息,一分不少地还清。
可当我去找陈慧,告诉她债还清了的时候,她却变了。
她说,林建建,我们回不去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等你”,什么“复婚”,都只是她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掏钱的谎言。
【内心独白】
这些话,我怎么对张婉说?告诉她,我为了前妻的弟弟,背了三十万的债?告诉她,我被前妻骗了整整四年?这不仅是在说陈慧的不是,更是在证明我自己的愚蠢和失败。我是一个男人,我需要尊严。在我的未婚妻面前,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小婉,”我艰难地开口,“都过去了。就是……性格不合。”
我看到张婉的眼神,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知道,那道裂痕,更深了。
第4章 冰山一角
(本章部分采用第三人称视角)
陈慧从林建国的修理铺拿到一千块钱,并没有去给儿子交什么材料费。她转身就进了一家高档商场,给自己买了一支新色号的口红。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蜡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她仔细地涂上口红,嘴唇立刻变得鲜艳欲滴,仿佛这样就能给这张疲惫的脸注入一丝生气。
这五年来,她过得并不好。
刚离婚的时候,她手握着房子和林建国给的几万块存款,确实风光了一阵。她辞掉了原来在超市当理货员的工作,觉得那太辛苦,配不上自己“有房一族”的身份。她学着别人炒股,没几天就把存款赔了个精光。她又听信朋友的话,投资了一个所谓的“美容项目”,结果血本无归。
她很快就尝到了坐吃山空的滋味。
房子是不能卖的,那是她最后的底气。她开始四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她放不下身段,不愿再去做那些“低贱”的工作,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着林建国每月打来的那点钱,和偶尔找他“救济”一下,勉强度日。
她恨林建国。她觉得,如果不是林建国没本事,赚不到大钱,她弟弟就不会去做生意,就不会欠下高利贷,她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林建国的“无能”。
当她听说林建国要结婚时,积压了五年的怨恨和不甘,瞬间爆发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而自己却要在这泥潭里挣扎?她不服气。她觉得林建国还欠着她的。那句“照顾你们娘俩一辈子”,就是她可以永远向他索取的凭证。
她走出商场,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心里一阵茫然。那一千块钱,买了支口红,吃顿好的,就所剩无几了。下个月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又想起了林建国。想起了他那个破修理铺,想起了他身上那股永远洗不掉的机油味。她心里一阵嫌恶,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就像一座山,虽然不高,却总在那里,是她最后的退路。
她不能让他结婚。他结了婚,有了新的家庭,就再也不会管自己了。
陈慧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哥,是我。你那边……还能不能再挪点钱给我?”
电话那头,是她弟弟陈军不耐烦的声音:“姐,你饶了我吧!我自己的厂子都快开不下去了!上次借你的五千块还没还呢!你别再找我了!”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陈慧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
(视角切换回第一人称)
我不知道陈慧在外面的窘境。我只觉得,我的生活被搅成了一锅粥。
儿子晓宇在家住了两天,几乎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总是和张婉保持着距离,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敌意。张婉想和他亲近,给他削苹果,问他在学校的情况,他都爱答不理。
张婉的笑容越来越少。
我知道,她心里委屈。她是个外人,夹在我们父子和前妻的矛盾里,里外不是人。
周日下午,晓宇要回学校了。我开车送他去火车站。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晓宇,”我打破了沉默,“你和张阿姨,好好相处。她是个好人。”
“好人?”晓宇冷笑一声,“爸,你是不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妈说,那个女人就是在超市收钱的,没文化,图你的房子和钱。”
“你胡说什么!”我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扭过头,怒视着他:“你妈住的房子才是我的!我现在的房子,是我自己攒钱付的首付!还有,你张阿姨没图我任何东西!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住在单身宿舍!我们看中的,是人,不是钱!”
晓宇被我的怒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但嘴里还在小声嘟囔:“反正我妈说……她不是好人。”
【内心独白】
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疼的不是儿子的顶撞,而是陈慧的歹毒。她到底在儿子面前,把小婉塑造成了一个怎样不堪的形象?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这样去诋毁另一个人,去教唆自己的儿子。她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我重新发动车子,一路无话。
到了火车站,晓宇下车,我从后备箱里把他的行李拿出来。
“爸,你和我妈……真的不能复婚了吗?”他看着我,小声问。
我看着他,这个已经比我还高的儿子,眼神里满是祈求。我知道,他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了。”
晓宇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没再说什么,拖着箱子,走进了候车大厅,一次都没有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焦味。
张婉正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锅里黑乎乎的,不知道在烧什么。
“小婉,怎么了?”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关掉火,“想给你炖个鸡汤,结果走神了。”
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知道她肯定哭过。
那天晚上,她躺在我身边,突然开口:“建国,我们……要不,先把婚礼推迟一下吧?”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5章 最后的稻草
“为什么?”我翻过身,看着张婉的侧脸。黑暗中,她的轮廓显得格外脆弱。
“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晓宇他……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父子关系更紧张。”
“这不关你的事!是陈慧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我知道。”张婉叹了口气,“可他毕竟是你儿子。建国,我不想你为难。而且……你前妻那边,好像也还没处理好。我们这样仓促结婚,以后怕是不得安宁。”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很体贴。但我听得出来,她退缩了。
我跟儿子的争吵,陈慧的纠缠,像两座大山,压在了我们本就脆弱的感情上。而我那句“性格不合”的苍白解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信我。她觉得我有所隐瞒,觉得我跟前妻之间,还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
【内心独白】
我能怪她吗?我不能。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未来,被另一个女人的阴影笼罩。我以为只要我对她好,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能够克服一切。但我错了。过去,并不会真的过去。它像一个亡魂,随时会回来,纠缠你的现在。
“小婉,”我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累了,睡吧。”她翻过身,背对着我。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感觉我跟张婉之间,隔了一道万丈深渊。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没有去修理铺。我开着我那辆半旧的五菱宏光,去了省城。
我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不是跟张婉,而是跟陈慧,跟晓宇。
我先去了晓宇的大学。正是上课时间,我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在校门口等我。
半小时后,晓宇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爸,你来干嘛?”
“上车。”我言简意赅。
我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公园,停了下来。
“晓宇,爸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关于我和你妈离婚的真相。”
晓宇愣住了,看着我。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把那个埋藏了五年的秘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陈军欠下高利贷,到陈慧提出假离婚,再到我背着所有人借了三十万,以及那个“复婚”的谎言。
我讲得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开一道旧伤口。
晓宇的脸色,从最初的不信,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片煞白。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妈不是这样的人……”
“是,她以前不是。”我把烟头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但人是会变的。这五年,我给她的钱,加上你舅舅偶尔接济她的,足够她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她是怎么过的?她把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你自己回去问她。”
我从钱包里,拿出一沓东西,扔在副驾驶座上。
那是我这几年来,替陈军还高利贷时,对方写下的收据。每一张,都记录着日期和金额。还有几张,是我跟老战友们借钱时,打下的借条。
“这些,是你妈口中,我欠你们的。”
晓宇颤抖着手,拿起那些泛黄的纸片。他看着上面的数字,看着我林建国的签名,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爸……”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恨你妈。她是你妈,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第一,你爸不是陈世美,我没有抛弃你们。第二,你张阿姨是个好女人,她不应该被你妈那样污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靠自己的脑子去想,而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晓宇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有安慰他。有些成长,必须伴随着疼痛。
离开晓宇的学校,我直接把车开回了我们原来的家。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抬手,按下了门铃。
第6章 真相大白
开门的是陈慧。
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来了?”
我没说话,直接走进屋里。
屋子里很乱。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衣服,茶几上摆着吃剩的外卖盒子,空气中有一股不新鲜的味道。这已经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窗明几净的家了。
“林建国,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
“陈慧,”我打断她,声音不大,但很沉,“我们谈谈。最后一次。”
我坐在沙发上,从那堆衣服里清理出一块地方。
“我今天,去找晓宇了。”
陈慧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你跟他胡说什么了?”
“我没胡说。我只是把五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我看着她,目光如炬,“包括你弟弟欠的三十万,包括我们为什么离婚,也包括,你是怎么答应我,又怎么反悔的。”
陈慧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你……你怎么能告诉他!”她尖叫起来,“你想毁了我吗?你想让儿子恨我吗?”
“我不想毁了你。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真相。”我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陈慧,我问你,这五年来,我对你,对晓宇,尽到责任没有?”
她不说话,咬着嘴唇。
“我每个月给你打钱,帮你养儿子,我自己省吃俭用,还了整整三十万的债!我做到这些,够不够还你当年那点情分?”
“我……”
“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跟儿子说我抛弃你们,跟他说张婉是坏女人!你跑到我铺子里闹,跑到我家里闹!现在,你又想搅黄我的婚事!陈慧,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陈慧被我的气势吓住了,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哭了出来,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地滑坐在地上,“建国,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了!”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原来,她之前投资失败,不仅赔光了钱,还欠了十几万的债。债主天天逼她,她走投无路,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她想搅黄我的婚事,把我重新拉回她的生活里,让我帮她还债。
“我就是嫉妒,”她哭着说,“我嫉妒你身边有了别人,嫉妒你能过上安稳日子。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什么都有了,我却一无所有!”
我看着她,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所以,你就理直气壮地来破坏我的生活?”我冷笑一声,“陈慧,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你嫌我穷,嫌我没本事,一心想过好日子。结果呢?你把日子过成了一团糟。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的错!你太贪心,又太愚蠢!”
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是晓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是陈军。
晓宇冲进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母亲,和满脸怒容的我,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我妈的话,不该误会你!”他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陈军也走了过来,满脸羞愧,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姐夫……不,林哥。对不起。当年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害了我姐。”他声音嘶哑,“我……我前阵子厂子稍微缓过来一点,我……我这里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没有接。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看着满脸悔恨的陈军,又看了看缩在墙角,哭得泣不成声的陈慧。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内心独白】
我不是圣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说心里没有一丝快意,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疲惫。无尽的疲惫。就像跑了一场永远没有终点的马拉松,现在,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些不甘和怨恨,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我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张婉在的,温暖的小屋。
“钱,我不要。”我扶起晓宇,“那是你舅舅欠我的,不是你。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还他自己欠下的新债。”
我转向陈慧,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陈慧,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晓宇的生活费,我还会继续给,直到他大学毕业。其他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曾经是我的家的地方。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上五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婉的电话。
“小婉,你在哪?我想见你。”
第7章 一碗阳春面
我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面馆里等张婉。
面馆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做的阳春面,汤头鲜美,面条筋道。我和张婉都喜欢。
我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店里只有我一个客人。
我点了一碗阳春面,但没有动筷子。我就那么坐着,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婉来了。
她推开门,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她今天的脸色很不好,眼睛有点肿。
她在我的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还没吃饭吧?”我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饿。”
“吃点吧。不吃饭怎么行。”我自作主张地给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一碗阳春面!”
面很快就上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飘着几滴猪油,香气扑鼻。
“小婉,”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
张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我继续说,“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不是不信任你,是我……没脸说。”
我把我跟陈慧、跟晓宇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又对张婉说了一遍。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隐瞒。包括我当初的愚蠢,我的软弱,我对陈慧那句承诺的执念,以及被欺骗后的愤怒和不甘。
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坦白自己所有的不堪。
张婉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进面前的面碗里,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等我说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我端起面前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面,喝了一口汤。
“小婉,”我放下碗,看着她,“我知道,我这个人,又笨又倔,还拖着一堆烂摊子。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太累,想……想分开,我没意见。”
我说出“分开”两个字的时候,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张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她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
“你这个傻子。”她把脸埋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的,“你就是个大傻子!”
我能感觉到,我的后背,很快就被她的眼泪浸湿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捶着我的背,力气很小,像在给我挠痒痒,“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这些?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受?我以为……我以为你心里还想着她……”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都过去了。”我说。
“嗯。”她在我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被填平了。
我们没有再提婚礼推迟的事。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每天去我的修理铺,跟扳手和机油打交道。张婉每天去超市上班,回来给我做可口的饭菜。
晓宇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郑重地向张婉道了歉。他说,等放寒假,他要请张阿姨吃饭。张婉在旁边听着,眼睛笑得像月牙。
陈慧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听说,陈军卖掉了他的小厂子,还清了他姐姐的新债,然后带着他姐姐,回了乡下老家。
我把那五万块钱,托人还给了陈军。
我跟他说,一码归一码。当年的债,是我自愿背的,不怪他。但他欠他姐姐的,他得自己还。
一个月后,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末,我和张婉,去民政局领了证。
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喧闹的酒席。我们就请了几个最好的工友,在我家,吃了顿便饭。
我把那个打磨好的木凳,刷上了红色的漆,放在阳台上。张婉在上面摆了一盆绿萝,一盆吊兰。阳光照进来,绿油油的,特别有生气。
晚上,我躺在床上,身边是张婉安稳的呼吸声。
我突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
它不是大富大贵,不是名利双收。它就是你身边躺着的这个人,让你觉得心安。是阳台上那抹绿色,让你觉得生活有奔头。是下班回家,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
【内心独主】
这半辈子,我活得像个陀螺,被责任、被承诺抽打着,不停地旋转。我修好过无数辆车,却没修好自己的生活。直到遇见小婉,我这个失控的陀螺,才终于找到了重心,可以安安稳稳地停下来。往后余生,我不想再做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只想当好张婉的丈夫,当好晓宇的父亲,当好一个普普通通的,靠手艺吃饭的修理工。这就够了。
这就是我的生活,平凡,琐碎,但真实,温暖。
就像那碗阳春面,看似简单,却有最踏实的人间烟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