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职责不在于描述事本身,而在揭示事背后人类真实处境 ”

发布时间:2025-05-23 19:09  浏览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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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作态度的探讨,本质上是在追问:如何让文字穿透表象,在情感的褶皱里埋藏人性的光与影?以下从创作方法论角度,结合具体文本案例,解析这四个写作态度的实践逻辑:

一、以喜写悲:用笑的糖衣包裹苦的内核 技法本质:通过荒诞、滑稽的表层叙事,让悲剧内核在反差中产生爆破力。当读者在笑声中突然触碰到冰凉的现实,情感冲击会呈指数级增长。

经典范式: 场景反讽:鲁迅在《孔乙己》中反复描写咸亨酒店的“笑”——小伙计的笑、酒客的笑、掌柜的笑,这些笑声像钝刀一样切割着孔乙己的悲剧。当“窃书不能算偷”的辩解混在笑声里,科举制度对人性的吞噬才显得触目惊心。

角色错位:《唐伯虎点秋香》里,周星驰饰演的才子装疯卖傻混入华府,表面是无厘头的闹剧,实则暗藏“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孤独。喜剧外壳下,是天才不被理解的悲凉。

创作心法:笑是带刃的镜子,要让读者在反射的喜剧中,照见自己的悲。

二、以悲写喜:在深渊里种玫瑰

技法本质:用苦难作底色,让希望成为刺破黑暗的光。悲剧元素是土壤,喜剧因子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这种“苦中作乐”的韧性,往往比纯粹的欢乐更具震撼力。

经典范式: 困境中的幽默:老舍《骆驼祥子》中,祥子在暴雨中拉车的惨烈场景里,突然插入“雨住一会儿,又下一阵儿,比以前小了许多,祥子一口气跑回了家。抱着火,烤了一阵,他哆嗦得像风雨中的树叶”。苦到极致时的自嘲,让悲剧多了份人味。

绝望中的亮色:《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玛蒂尔达问里昂:“生活是否永远如此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这样?”里昂回答:“总是如此。”但紧接着,两人在破公寓里种绿植、玩游戏的片段,让冰冷的杀手故事有了温度。悲剧是底色,而爱与希望是作者偷偷埋下的糖。

创作心法:悲是生活的重量,喜是对抗重量的勇气,两者的张力能撑起叙事的天空。

三、拒绝“糊弄玄虚”,警惕伪悬念陷阱

误区澄清:“糊弄玄虚”常表现为两种创作病症: 为悬而悬:设置无逻辑的谜团(如突然出现的神秘符号、毫无铺垫的角色反转),却不给出合理的解答,最终沦为叙事骗局。

浮于奇观:用华丽辞藻或离奇设定掩盖内容空洞(如堆砌“暗黑童话”“赛博朋克”标签,却无实质主题),徒有形式而无灵魂。

破局之道: 悬念需扎根因果: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罗杰疑案》中,“凶手是叙述者”的反转看似意外,实则处处伏笔——医生的视角始终回避关键细节,证词充满主观偏差。真正的悬念,是藏在逻辑链条里的“思维盲区”。

玄虚应为主题服务:《百年孤独》中“吉普赛人带来的冰块与放大镜”“蕾梅黛丝升天”等魔幻场景,本质是对拉美文明命运的隐喻。所有超现实元素,都是现实的变形投影。

创作心法:悬念是勾住读者的鱼钩,而主题才是藏在水下的大鱼,切勿为了钓鱼而弄丢了鱼。

四、不浮于表面:让文字成为思想的棱镜 深度挖掘路径:

1. 细节的复调叙事** 汪曾祺在《受戒》中描写小和尚明海烧戒疤:“三个戒疤烧完,他的头皮上有三个淡金色的圆点,像三颗小太阳。”表面是佛门仪式,实则暗喻人性的觉醒——“小太阳”既是痛苦的印记,也是挣脱束缚的象征。

2. 象征系统的构建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红玫瑰”与“白玫瑰”不仅是两个女人,更是欲望与道德、激情与安稳的永恒博弈。具象符号背后,是人类情感的普遍困境。

3. 时代褶皱的捕捉 路遥《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在工地啃黑馍的场景,不只是个人奋斗史,更是改革开放初期城乡青年精神困境的缩影。个体命运始终是时代巨轮下的微尘,而作家的使命,就是让微尘折射出光芒。

创作心法:所有浮于表面的描写,都是因为没有触碰到事物的“神经末梢”。真正的深刻,藏在细节的褶皱里,藏在人物睫毛的颤动中。

写作是与人性的角力 以喜写悲,是以温柔之刃解剖世界;以悲写喜,是在废墟上搭建灯塔;拒绝糊弄玄虚,是对读者智商的尊重;追求深刻,则是写作者的道德自觉。 正如福克纳所说:“作家的职责不在于描述事件本身,而在于揭示事件背后人类的真实处境。”当我们用文字打捞生活的暗礁,用情感缝制现实的裂痕,那些在喜与悲之间游走的文字,终会成为照见人性的镜子——而这,才是写作最动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