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EM价格为8毛钱一袋，已经属于中高端产品了 企业直言益生菌“更

记者：陈星 编辑：魏冠宏、孙志成、杜恒峰、杜波

今年6月18日，益生菌再次登上保健品畅销榜。

以家喻户晓的万益兰品牌为例，据披露，2020年6月1日至2023年5月10日，该品牌益生菌全网累计销量超过2亿瓶。

然而，同类产品热度不减、新品牌层出不穷的背后，却隐藏着益生菌产品质量良莠不齐、加工企业良莠不齐等问题。

近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深入调查发现，益生菌领域存在不少乱象。 益生菌代工行业人士直言，某益生菌代工最大的特点就是“敢写、乱标、低价”。 多位代工的员工向记者指出，生产益生菌的代工价格很低，零售价基本是出厂价的三倍以上。

在行业的混乱中，益生菌领域的上市公司高管抱怨道：“比较的标准变成了哪家公司包装好看、营销噱头充足、有明星代言。这显然违背了益生菌的初衷。”行业健康发展。”

视觉中国SIAL国际食品展均瑶健康益生菌展位图

某地铸造厂“敢写、乱标、低价”

OEM环节是益生菌行业混乱的热点。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某采购平台上看到，全国有大量可以提供益生菌产品贴牌生产的厂家。 这些产品大多以低价为主。 部分厂家给出的价格为0.01元/件、0.05元/件、0.10元/袋。 产品剂型有粉剂、片剂等。

记者联系了一家平台上价格最低的代工厂。 电话一接通，那边的工作人员就说道，“平台上标的价格只是一种促进流量的手段，并不是真正的代工价格，肯定不可能低到一毛钱一袋。”

该工作人员表示，他的工厂可以代工益生菌片剂、粉剂、泡腾片等，可以提供从设计、原材料采购、成品生产、到包装印刷的一站式服务。 配方及益生菌添加量可根据需求定制。 成本预算“定制”。 当记者提出，以3克/袋的用量为例，希望将成本控制在7至8分钱/袋时，对方表示，这已经是中高端贴牌产品了。 他举例说，他目前生产的一款益生菌代工产品，一盒有15袋（每袋2克），代工成本约为12元，折合每袋约8毛钱。

该工作人员还表示，他提供的代工价格并不低，业内有很多代工厂可以做到更低的价格。 “我们不会错误地标注益生菌的添加量等东西，也不想把厂家的品牌毁在自己手里。不像很多代工厂直接把益生菌的添加量标注成8000亿（CFU）或者1万亿个（CFU），这个（大大部分都是盲目标注的，现在市场上益生菌含量较高的也只有1000亿（CFU），超过这个值的都不会使用，除非成本非常高。”

他还举了某地益生菌工厂的例子。 最大的特点就是“敢写、乱标、低价”。

当记者询问市面上的益生菌产品多为食品，以及推广方面需要注意什么时，工作人员还教记者如何规避违规风险，“不要使用功效术语，就用大白话。比如，不讲保湿，说‘让皮肤水润嫩滑’，不讲减肥，说‘越来越瘦，越来越苗条’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工厂展示的样品中，有一款产品的品牌名称中带有知名医学院的字样。 当记者询问如果下单贴牌产品是否可以直接使用该品牌名称时，对方表示，“只要不在医院、药店销售，走私域名就没有问题。”只有抖音不上线，小红书不质疑”。

记者在广东找到了另一家铸造厂。 对方称自己有一批同仁堂的现成货，建议记者直接拿货。 “同仁堂的名气肯定比你自己做的品牌还要大。” 当记者想了解这批标有同仁堂的益生菌产品能获得多少利润时，工作人员表示，进货价为20元/盒，终端零售价至少100元/盒。

当记者进一步以3克/袋为例，询问代工厂可以提供什么价格范围时，对方表示：“如果你做的好，2元左右一袋就能买到，如果做不好的话”如果做不到的话，一袋要花 70 或 80 美分。” 或者说，你给我多少钱，我给你添加多少益生菌？”

据该厂家工作人员介绍，益生菌行业的OEM环节其实并不盈利。 价格透明，竞争激烈。 加工费利润约为10%。 钱是在零售端赚的。 “你计算一下产品的出厂价。 至少比零售价便宜30%以内。”

在工厂提供的销售环节，展示着某上市公司品牌的益生菌骆驼奶粉产品。 厂家工作人员表示，这款容量为300g的产品出厂价在20元左右，而该产品电商平台旗舰店销售价格为59.9元/盒，净含量为40g（2gx20袋） 。

当记者询问是否想去工厂参观时，该工作人员避而不谈，只给出了接待处的地址，并表示：“如果有兴趣合作，哪里都可以做（生产）。”

真实功效值得怀疑，曾有大学校长批评相关产品。

无论是电商平台还是线下药店，益生菌产品五花八门，宣传的功能从肠道调理到女性健康，而益生菌的真正功效却长期陷入争议。

“目前国内推广的益生菌都是假的。对肠道细菌的研究很热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生产出可以有效应用的产品。” 去年7月，首都医科大学校长饶毅在个人公众号发文对华大基因集团首席执行官、副董事长尹晔推广的益生菌产品提出质疑。

随后，尹晔回应道，“自1999年以来，华大基因已发表或​​联合发表SCI收录论文3565篇（其中微生物研究相关论文71篇）； 其中，在Cell///NEJM期刊及其子期刊上发表的文章共计451篇（与微生物研究相关的文章24篇）（统计截至2022年4月）。

此外，华大基因还申请了300余项与疾病相关微生物标志物、功能性益生菌菌株等相关的发明专利，并已申请进入欧洲、日本、美国、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和地区。 、香港等地，已获批项目140多个。 （统计数据截至 2022 年 6 月）。”

饶毅在随后的文章中坚持了自己的个人观点。 他在2022年7月30日发表的文章中表示，“银叶推销的益生菌对人没有好处。如果证明有用并得到国家药监局批准，任何推销益生菌的公司都不会只做自己的宣称”。但会提供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号和严格检测的真实结果。”

记者注意到，饶毅“炮轰”的益生菌产品是华大基因精准营养（深圳）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益生菌品牌“尤美达”。在尹野的个人产品宣传中，“尤达”包括多款产品不同的功能，从改善肠胃健康、调节肠道、调节睡眠，到帮助女性预防炎症、提高免疫力、改善过敏等都有涵盖。

在一家名为“梅达”的电商平台旗舰店里，该品牌最畅销的产品是一款名为“梅达益畅”的益生菌片糖产品，小袋均价约12元。 产品详情页列出的益昌益生菌包括“动物双歧杆菌A6、鼠李糖乳杆菌OF44、植物乳杆菌BGI-N1​​、副干酪乳杆菌AM33、动物双歧杆菌乳亚种ZT-3”，并附有两张专利证书，其中一张是另一份专利证书名称为“动物双​​歧杆菌及其应用”，名称模糊，只能看到“用于预防和/或治疗xxx”鼠李糖乳杆菌”。

在详情页的底部，还标注了一行小文字：“以上内容为原料特性科普，不代表产品功效。”

记者在国家专利权相关网站检索上述两项专利，发现《动物双歧杆菌及其应用》摘要显示，本发明公开了一种动物双歧杆菌，该动物双歧杆菌属于动物双歧杆菌亚种。 乳酸。 本发明公开了动物双歧杆菌在调节肠道菌群中的应用，该应用不包括治疗人体或动物体的疾病。

另一项标题模糊的专利名为“鼠李糖乳杆菌用于预防和/或治疗由生殖道菌群失调和/或骨质流失引起的疾病”。 摘要显示：“本发明要解决现有治疗生殖道感染的药物存在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复发率高或创伤大的技术问题，用于预防和/或治疗生殖道感染。 ..同时，本发明中鼠李糖乳杆菌还可以抑制骨质流失，从而治疗和改善骨质疏松症。” 从实用角度来看，这项发明专利似乎与“宜昌”产品所宣扬的功能没有太大关系。

此外，“梅达”产品上标注的活菌添加量为180亿CFU/袋。 当记者向客服询问服用后人体的吸收量时，客服只表示“按照服用方法食用，以保证益生菌的活性”。 另外，记者注意到，益生菌一般需要冷藏才能保持活性，但“梅达”的产品介绍中并未提及这一点。对此，店家客服表示，该产品可以保存常温避光保存，但收到后最好存放在冰箱里。

检测在违规边缘，产品营销热衷打“擦边球”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益生菌产品在宣传营销方面也频频“被踩踏”，濒临违规边缘。

乳酸菌饮料是最典型、最成熟的益生菌产品之一。 其代表品牌“养乐多”官网显示，每瓶含有100亿株干酪乳杆菌代田菌株。 官网还列出了多篇干酪乳杆菌代田菌株的相关论文，涉及活力和辅助治疗溃疡性结肠炎。 、改善便秘等。

不过，记者注意到，2021年8月，养乐多旗下上海养乐多乳业有限公司因宣传益生菌功效时违法，被罚款45万元。

据信用中国网站消息，该公司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条第一款受到处罚。 非法事实除了宣扬（益生菌）在预防和治疗COVID-19中的重要作用外，还包括宣扬“肠道内的有益菌会随着人体的正常排泄而流失，因此活跃需要每天补充益生菌以维持肠道菌群的平衡”，这会让人们误认为不每天服用益生菌会对身体产生不良影响； 另外，“每天一瓶养乐多即可满足成人一天所需益生菌”的宣传，会让消费者误以为每天喝一瓶养乐多乳酸菌就可以满足人体益生菌需求，从而忽略除干酪乳杆菌外其他类型益生菌的补充。

除了经典品牌之外，近年来不少新品牌也瞄准了益生菌赛道，但也面临着宣传风险。 在某电商平台上，万依兰小蓝瓶即食益生菌显示，其在2023年“6·18”开业益生菌品类销售榜中排名第一。品牌披露数据显示，根据线上销售统计2020年6月1日至2023年5月10日，该产品累计销量突破2亿瓶。

亮眼的数据足以说明这些产品已经进入了年轻人的腰包。 进一步研究可以发现，目前许多新兴品牌在宣传材料中展示“人体实验”（很多模拟实验）、“双盲随机化”等实验。 标准药物临床试验的术语和数据。

以万依兰小蓝瓶即食益生菌为例。 为了强调六种杜邦进口菌的高活性，产品文案中提到“模拟人体测试，耐酸、耐胆汁，99%能在肠道内存活”。 不过，在详情页上，也有小字写着“99%的数字来自原杜邦实验室内部数据，经过模拟人体肠道环境测试，成品小蓝的耐酸、耐胆汁”瓶子的利用率大于99%。” 不过，该品牌并未解释这一数据是否相当于其产品中的益生菌到达人体肠道后的活性。

此前，有媒体对小蓝瓶即食益生菌详情页显示的“100人双盲随机对照试验”结果提出质疑，称“服用第三代小蓝瓶益生菌后，便秘者改善率达82.9%，腹泻者改善率达89%”，涉嫌利用医学宣称推销保健食品。

记者注意到，该促销声明目前已从产品页面消失。 但在其他益生菌产品的介绍中，仍然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功效宣传。 一张名为“B420成人肠道胃肠益生元冻干粉”的产品宣传图片上显示“225名参与者，腰围-4.7%，臀部-1.6%”的字样。 但数据的具体含义、来源、测试内容均未说明。

同时，经询问客服，上述注册的商品均为食品。 但根据广告法第十七条规定，除医疗、药品、医疗器械广告外，禁止其他涉及疾病治疗功能的广告，禁止使用医学术语或者容易与药品相混淆的术语。或医疗设备被禁止。 。 由此看来，其产品宣传功效是否违反相关法律规定尚需澄清。

志林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陆达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保健食品有严格的注册备案程序。 未取得保健食品注册的食品，声称是保健食品或者强调该食品。 如果具有特定的保健功能，则涉嫌虚假广告。

对比的是“谁的包装好看，营销噱头够多”

6月下旬，益生菌行业上市公司高管宋明（化名）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益生菌行业确实存在乱象，但这些乱象不仅存在让真正的益生菌研发和销售企业痛心不已。 ，也深受其害。

宋明强调，益生菌不是“智商税”。 记者询问了FAO/WHO委员会对益生菌的官方定义：“益生菌是活的微生物，当摄入足够量时，可为宿主带来健康益处。” 人体肠道内约有100万亿个微生物，其中大部分是细菌，其次是真菌、病毒等。细菌菌群大致可分为有益菌、有害菌和中性菌，它们共同构成了最大、最复杂的肠道菌群。人体内的微生物。 微生态系统。

当有益菌比例最高、肠道菌群保持平衡时，就是肠道的健康状态。 有益菌不仅能帮助人体代谢有害物质，还能提高自身免疫功能，抑制病原菌，促进营养物质的吸收。 而如果肠道菌群失调，就会引发消化道、精神、免疫等全身疾病。

“但目前的问题是，国内正规、专业的益生菌企业在努​​力追赶国内外差距的同时，一些概念性的添加、非法宣传、生产良莠不齐的代工产品正在毁掉这个行业的声誉。原本有利的品牌就被毁掉了吗？那些没有开发潜力的材料就成了公众所说的‘智商税’。”宋明说。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益生菌行业目前没有强制所有参与者遵守的政策、法规或条款。 宋明表示，可用于益生菌申请保健品认证（即蓝帽）的《保健食品检验评价技术规范》已于2018年废止，此后，再没有发布过其他指导性文件。 因此，到目前为止，所有益生菌产品都不能申报为保健食品。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含有益生菌的普通食品或所谓的“功能性餐”。

2022年，均瑶集团董事长王均金提交了《关于加快我国益生菌产业健康发展的建议》。 王均金指出，目前益生菌食品尚无国家标准。 我国益生菌可应用于食品、保健品、药品等领域，这导致了消费者对益生菌的误解和困惑，也造成了市场监管的复杂性。 由于益生菌食品没有规范管理，进入流通市场存在诸多障碍。 例如，益生菌冻干粉剂归入“固体饮料”类别管理，咀嚼片归入“压片糖果”类别管理，很容易引起消费者的误解，影响益生菌市场消费。

此外，王均金指出，由于益生菌生产技术、配方、设备、储存温度等原因，益生菌在生产和销售过程中都会存在风险。 市场上经常以活菌数量作为卖点。 由于没有监管规定，一些企业通过标注“生产添加物”来故意混淆。

宋明认为，监管和标准的缺失，让大大小小的厂家、真正做研发的企业、有品牌的企业找代工，在领域里竞争。 “比较的标准已经变成了包装好看、营销噱头好。 满足并寻找明星代言显然违背了行业健康发展的初衷。”

他进一步强调，益生菌从研发到生产的门槛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低。 江南大学食品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刚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每种功能性益生菌从遗传背景到生理生化特性再到益生作用的过程只需短短2年。长达4年至8年。 从体外实验到利用细胞模型和动物模型评估功能，再到临床试验验证益生菌在人体中的功效，一个菌株的开发成本从数十万元到数百万元不等。

“在生产方面，企业选择的原料菌种、用量、质量控制都有很大差异。国外菌种之所以比国产菌种贵，是因为国外企业在菌种研发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技术。” ，而且他们在质量控制方面也做得更好。” 宋明补充道。

事实上，近年来行业标准纷纷出台，试图填补益生菌行业的空白。 2022年，中国营养保健食品协会发布的团体标准T/CNHFA 006-2022《益生菌食品活菌率分级标准》规定：“当益生菌食品在保质期三分之一以下保存时，标签注明的条件下，益生菌食品的活菌率（活益生菌总数与添加益生菌总数的比值）大于或等于50%才能落入一级标准”。

规范明确“活”、“摄入充足”、“有益健康”是益生菌的特征要求，并建议保质期内益生菌活菌数≥1000万CFU/g（mL）。

一盒几百元的益生菌粉和一瓶几元钱的益生菌饮料有什么区别？ 行业什么时候变得混乱了？ 记者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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