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高烧等救命钱,丈夫却偷走给小叔子买房,我让他全家净身出户
发布时间:2025-08-27 01:09 浏览量:3
周五的晚饭,是顾家的“例会”,也是林知夏每周一次的渡劫。
油焖大虾的香气混着红烧肉的甜腻,飘满了整个客厅,却驱不散餐桌上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婆婆张桂芬用筷子尖一下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小姑子顾盼则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声娇嗔的轻笑,那声音像羽毛,精准地搔刮着林知夏紧绷的神经。
“咳。”张桂芬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眼神像两把小刀子,嗖地一下飞向林知夏,“知夏啊,你弟顾安那房子的事,你跟你哥商量得怎么样了?”
来了。林知夏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温顺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儿子念念的碗里。“妈,这事儿……我们还在想办法。”
“想办法?都想了快一个月了,能有什么办法?”张桂芬的音量陡然拔高,“你们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小两万,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开着车,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弟、亲小叔子因为二十万首付结不了婚,你们心里过意得去吗?”
顾盼这时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新做的美甲,语气娇滴滴的,话却像淬了毒的针。“就是啊,嫂子。我哥这人老实,什么都听你的。现在我弟的人生大事,可就卡在你这儿了。女人家家的,心不能太硬,不然没福气。”
林知夏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看向身旁的丈夫顾修远,寻求一丝支撑。
顾修远正埋头喝汤,滚烫的汤水似乎麻痹了他的舌头和担当。他感受到妻子的目光,终于放下碗,打着圆场:“妈,盼盼,你们少说两句。知夏也不是那个意思,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总得让我们合计合计。”
“合计?你还合计什么?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知夏娘家一分钱没出,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给你亲弟弟,就这么费劲?”张桂芬的矛头再次对准林知夏,“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还没分家呢,心就向着娘家了!我顾家的钱,一分都捂得紧紧的!”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知夏的脸上。当初结婚,她父母体谅顾修远家境一般,没要一分彩礼,陪嫁了一辆十万的车,就是怕女儿在婆家受委屈。可这些,在婆婆嘴里,都成了理所应当,甚至成了她“一毛不拔”的原罪。
【真是可笑。这套房子,首付是我俩一起攒的,我的公积金比他还多。婚后房贷,我负担的部分也从没少过。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顾家的恩赐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尽量平静:“妈,不是我们不帮忙。我们手头的存款,要留着给念念上学,还有以备不时之需。一下子拿出二十万,我们日子就没法过了。”
“日子怎么就没法过了?”顾盼翻了个白眼,“嫂子,你身上这件衣服,我查了,一千多吧?你给念念报的那个什么早教班,一年也得一两万。你有钱花在这些没用的地方,就没钱帮我弟?说到底,就是自私!”
“盼盼!”顾修远终于皱起了眉,呵斥了一声。
但这一声呵斥轻飘飘的,毫无力道。顾盼压根没当回事,反而委屈地撇起了嘴:“哥,你凶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弟可是顾家唯一的根,他结不了婚,我妈能睡得着觉吗?”
张桂芬立刻接上话,开始抹眼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儿养女,没一个贴心的。修远,你是我儿子,顾安也是我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真不管你弟的死活了?你忘了你小时候,顾安有好吃的都是先让你吃的吗?”
顾修远最受不了母亲这套“忆苦思甜”的戏码,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为难和痛苦。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林知夏:“知夏,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把你的那点理财先取出来?或者……把你爸妈给你的那张卡……”
林知夏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张卡里有十万块钱,是她父母留给她应急的“体己钱”,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那是她最后的底气和退路。
而现在,她的丈夫,为了平息他母亲和妹妹的无理取闹,竟然打起了她退路的主意。
晚饭不欢而散。
回到卧室,顾修远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他伸手想去拉林知夏,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知夏,你别生气。我妈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盼盼也是被我们惯坏了。”他还在用那套陈词滥调来搪塞。
“豆腐心?”林知夏冷笑一声,“我只看到了刀子嘴,刀子心。顾修远,你扪心自问,结婚五年,我们给了你弟多少钱?他换了三份工作,每次的空窗期是不是我们接济的?他谈了两个女朋友,吃饭开房买礼物的钱,是不是你偷偷转给他的?盼盼呢,她一个月工资三千,信用卡账单一万,剩下的七千从哪儿来的?她看上我哪个包、哪支口红,是不是直接从我梳妆台上拿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一桩桩一件件,像一把把钝刀子,割开粉饰太平的表皮,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顾修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吐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那……那都是我家人啊。我能怎么办?”
“是,他们是你家人。”林知夏看着他,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那我呢?念念呢?我们算什么?是你的提款机,还是你用来安抚你家人的工具?”
“你怎么能这么想?”顾修远急了,“我当然是爱你的,爱这个家的!可亲情……亲情是没办法割舍的啊!”
【又是这套话术。用“亲情”来绑架我,用“我能怎么办”来推卸责任。】
林知夏突然觉得很累,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她不想再争吵了,因为毫无意义。跟一个永远在装睡的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这件事,我不同意。”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父母给我的钱,一分都不会动。我们自己的存款,要留给念念。如果你非要帮你弟,那就从你的工资里拿,或者,你去借。”
说完,她抱着枕头去了书房。
顾修远没有追过来。
那一夜,林知夏在书房的小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她反复回想着这五年婚姻里的点点滴滴。想起当初顾修远是如何捧着玫瑰花,在大学宿舍楼下向她告白;想起他们刚工作时,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吃一碗泡面都觉得幸福;想起他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知夏,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可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她的委屈却越来越多。那些曾经的甜蜜,如今想来,只剩下无尽的讽刺。这桩婚姻,早已被他那吸血鬼般的原生家庭,蛀空了根基。
她原以为,只要她足够隐忍,足够付出,总能换来顾修远的体谅和维护。但事实证明,她错了。愚孝和“扶弟魔”是刻在顾家男人骨子里的基因,根本无药可救。
天亮时,林知夏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这个家已经烂了,那就亲手把它推倒,重建一个属于我和念念的。】
从那天起,林知夏变了。
她不再和顾修远争吵,也不再对婆婆和小姑子的冷嘲热讽有任何反应。她变得沉默而温顺,甚至主动提出,可以考虑卖掉她名下那套婚前的小公寓,来凑顾安的首付。
这套小公寓是林知夏父母在她工作后不久就全款为她买下的,面积不大,但地段很好,是她真正的婚前财产。
她的转变让顾家人喜出望外。
张桂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好媳妇”。顾盼也破天荒地给她买了杯奶茶,虽然是拼单打折的。顾修远更是长舒一口气,对她极尽温柔,仿佛他们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
“知夏,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他抱着她,声音里满是感激,“你放心,这笔钱就算我们借给顾安的,以后他肯定会还。”
林知夏在他怀里,眼神一片冰冷。
【还?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巨婴,拿什么还?不过是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这套房子罢了。】
她嘴上应着:“嗯,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不过卖房子手续也挺复杂的,我得好好咨询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夏开始以“咨询卖房”为由,频繁地外出。她并没有去房产中介,而是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是一位姓陈的律师,叫陈青柏,约莫三十五六岁,沉稳干练。
“陈律师,我想咨询一下,如果我现在离婚,财产会怎么分割?孩子的抚养权呢?”林知夏开门见山。
陈青柏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静地分析道:“林女士,根据婚姻法,您名下那套婚前公寓属于您的个人财产,离婚时无需分割。至于婚后共同财产,比如你们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车辆以及存款,原则上是平分。但如果能证明一方存在过错,比如转移、隐藏共同财产,那么无过错方可以要求多分。孩子的抚养权,法院会从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角度出发,两岁以下一般判给母亲,两岁以上会综合考虑双方的经济条件、居住环境等因素。”
林知夏点点头,这些她之前在网上也查过。
“陈律师,我丈夫在过去几年,频繁地、单方面地将我们的共同存款,转账给他的母亲和妹妹,数额累计不小。这些,能算作是转移共同财产吗?”
陈青柏的眼睛亮了一下:“当然算!您有证据吗?比如银行转账记录?”
“我有。”林知夏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我无意中知道他手机的支付密码,把他这五年来的支付宝和微信转账记录都导出来了,每一笔都做了标记。”
这是她下定决心后做的第一件事。她像一个侦探,冷静而缜密地收集着所有对她有利的证据。
陈青柏接过U盘,插入电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目,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林女士,你做得非常好。这些都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比如,家暴、出轨等?”
林知夏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只是……懦弱和愚孝。”
“我明白了。”陈青柏说,“那么接下来,我建议您这么做。第一,稳住他们,让他们以为您真的要卖房。第二,想办法让他们签下一张借条,承认这二十万是借款,而不是赠与。第三,继续收集证据,比如他们言语中承认拿了你们钱的录音。”
“签借条?”林知夏皱眉,“他们不会签的。”
“那就要看您的方法了。”陈青柏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时候,人性的贪婪,会让他们自己走进陷阱。”
林知夏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的两周,她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积极。她找来了中介,煞有介事地带人回她的小公寓看房,并且很快就“谈妥”了一个买家,约定好了签约时间。
顾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她的态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善。张桂芬甚至亲手给她炖了鸡汤,顾盼也收敛了许多。
签约的前一天晚上,林知夏召集了全家开会。
“房子明天就签约了,买家要求尽快过户。过户后,房款大概一周内能到账。扣掉一些税费,差不多能有两百二十万。”她平静地陈述着。
张桂芬和顾盼的眼睛都亮了,像两只看到了肉的狼。
“太好了!太好了!”张桂芬激动得直拍大腿,“顾安的婚事终于有指望了!”
顾修远也松了口气,他握住林知夏的手:“辛苦你了,老婆。”
林知夏抽回手,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桌上。
“在给顾安这笔钱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她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各怀鬼胎的家人,“这二十万,我们家现在也困难,所以不能算给,只能算借。我这里拟了一份借条,让顾安签个字,写明借款金额、用途和还款计划。这样,我对我爸妈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桂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知夏,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还谈什么借不借的?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是啊嫂子,你也太见外了吧?”顾盼立刻附和,“我弟就是你弟,当哥哥嫂子的帮衬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要写借条,这是信不过我们吗?”
顾修远也面露难色:“知夏,这……没必要吧?都是自家人。”
林知夏看着他们瞬间变脸的模样,心中冷笑。
【看吧,一旦触及到他们真正的利益,所谓的“亲情”就变得一文不值。】
她不慌不忙,叹了口气,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爸、妈,修远,你们别误会。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我是信不过我自己啊。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的,他们一直以为房子还在。现在我把它卖了,给我弟买房,万一哪天我爸妈问起来,我怎么说?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跟我大吵一架的。有了这张借条,我就能跟他们解释,这钱只是暂时周转一下,以后顾安会还的。这样,他们也能安心,我们家也能安生,不是吗?”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和“娘家”身上,既给了顾家面子,又把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张桂芬和顾修远对视了一眼,有些动摇了。他们最怕的就是林知夏的娘家来闹,林知夏的父亲脾气可不算好。
“而且,”林知夏加了最后一根稻草,“这借条,我也没打算让顾安马上还。上面可以写,十年内还清,免利息。这跟白给,又有什么区别呢?就是走个形式,让我对我爸妈有个交代而已。”
十年还清,免利息。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张桂芬眼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对她来说,十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只要现在能把钱拿到手就行。
“行!那就签!”她一拍板,“顾安,过来签字!”
一直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的顾安被叫了出来,一脸不情愿。但在张桂芬的瞪视和顾盼的催促下,他还是草草地在借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林知夏小心翼翼地收起借条,对顾修远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下好了,什么都解决了。”
顾修远也笑了,他觉得自己的妻子真是深明大义,既保全了他的面子,又解决了家里的难题。
他完全没有看到,林知夏低头整理文件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寒光。
然而,事情的转折,比林知夏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决绝。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的每一根。而压垮林知夏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儿子念念的一场高烧。
就在“卖房”签约后的第三天,三岁的念念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温度一路飙到四十度,还伴随着惊厥。林知夏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孩子就和顾修远往医院赶。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神情严肃地告诉他们,孩子是急性肺炎,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刻住院,并且可能要进ICU观察。
“先去办住院手续,交两万押金。”
林知夏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被对儿子的担忧所吞噬。她催促顾修远赶紧去交钱。
可顾修远在缴费窗口前,支支吾吾了半天,脸色涨得通红。
“怎么了?快去啊!”林知夏急得直掉眼泪。
“知夏……”顾修远艰难地开口,“我们卡上……钱不够了。”
“什么?”林知夏如遭雷击,“怎么会不够?我们卡里不是还有五万多块钱吗?”那是他们留着应急的钱。
“前天……我妈说,顾安女朋友家催得紧,要先交一部分定金,不然房子就要被别人抢了。她让我先转三万过去……”顾修远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想着,反正你的房子马上就卖了,钱很快就回来了,就……”
**“你说什么?!”**
林知夏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医院冰冷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儿子在发着高烧,随时可能有危险,而她的丈夫,却在两天前,偷偷把他们最后的救命钱,转给了他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弟弟!
“顾修远!”林知夏冲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引得走廊里的人纷纷侧目。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
“我的儿子在里面躺着,你却把他的救命钱拿去给你弟买房?!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念念的爸爸!”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顾修远捂着脸,也红了眼:“我……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啊!我妈催得急,我有什么办法……”
“又是没办法!你永远都是没办法!”林知夏绝望地看着他,心中最后一丝情分,被他这句轻飘飘的“没办法”彻底碾碎。
她不再理他,疯了似的开始打电话。她打给自己的父母,声音颤抖着说明了情况。二十分钟后,林父林母带着钱和怒火,赶到了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烧得通红、小小的身体上插着管子的外孙,林父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一言不发,走到顾修远面前,一拳就砸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
医院的走廊里一片混乱。
念念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林知夏寸步不离地守着,熬得整个人都瘦脱了形。顾修远每天都来,带着他母亲煲的各种汤,想要求得原谅。
但林知夏一次都没有让他进过病房。
她通过护士把汤倒掉,把保温桶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儿子。
顾家人也来过。张桂芬提着水果,想进来看看孙子,被林母直接堵在了门口。
“我女儿和外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你们顾家金贵,我们高攀不起。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打扰我们!”林母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张桂芬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后又在顾修远耳边煽风点火,说林知夏不识好歹,说林家小题大做。
而这一切,对林知夏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看着儿子一天天好转,终于能笑着喊她“妈妈”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硬了起来,像一块被寒冰淬炼过的钢铁。
念念出院那天,阳光正好。林知夏抱着儿子,走出医院大门,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她回了自己父母家,没有再回那个所谓的“家”。
一周后,她给顾修远发了条信息:“周六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顾修远几乎是秒回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恐慌:“知夏,你什么意思?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林知夏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从你把念念的救命钱转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顾修远,我们离婚吧。”
“不!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顾修远在电话那头咆哮。
“这由不得你。”林知夏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知道,协议离婚是不可能了。
于是,她拨通了陈青柏的电话:“陈律师,可以启动诉讼程序了。”
法院的传票送到顾家时,整个顾家都炸了锅。
张桂芬指着顾修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现在好了,她要离婚,要分房子!我们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顾盼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哥,你可不能离啊!离了婚,房子分她一半,我弟的婚事怎么办?我们住哪儿?”
顾修远被骂得狗血淋头,焦头烂额。他疯狂地给林知夏打电话,去她父母家堵她,去她单位找她,换来的只是林知夏更加的冷漠和决绝。
开庭前,法院组织了调解。
在调解室里,林知夏终于再次见到了顾修远一家。顾修远憔悴了很多,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她,就想冲过来。
张桂芬和顾盼也跟来了,坐在他对面,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她凌迟。
“林知夏!你这个毒妇!我们修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得这么绝!”张桂芬率先发难。
林知夏没有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法官,说:“法官,我要求离婚。原因是我与被告感情确已破裂,被告长期不履行家庭责任,并且在其子的重病期间,擅自转移家庭应急资金,致使孩子无法得到及时救治。”
顾修远急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暂时周转一下!我后来马上把钱补上了!”
“补上了?”林知夏冷笑,“如果不是我父母及时赶到,念念会怎么样?你敢想吗?”
“够了!”张桂芬一拍桌子,“不就是三万块钱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闹到法院来?我们顾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养我?”林知夏终于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张阿姨,结婚五年,我没花过你们顾家一分钱。我的工资,一半用来还房贷和家庭开销,一半用来养孩子。我还时不时要接济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女儿。到底是谁在养谁?”
“你……”张桂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调解员出来打圆场:“双方都冷静一下。原告,你除了离婚,还有什么诉求?”
“有。”林知夏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我要求婚后住房归我所有,我愿意补偿被告房屋现价的百分之三十。车辆归被告。存款平分。最重要的是,儿子念念的抚养权必须归我,被告需每月支付三千元抚养费,直到孩子年满十八周岁。”
“你做梦!”顾盼尖叫起来,“房子凭什么给你?那是我哥的房子!念念是我顾家的孙子,凭什么给你?”
顾修远也激动地站起来:“知夏,你不能这么对我!房子是我们的家啊!念念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没有他!”
林知夏没有看他,而是看向法官,平静地说:“法官,我之所以要求房屋的大部分份额,是因为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多次、大额地将夫妻共同财产转移给他的家人,总金额高达三十一万七千元。这是他的银行流水,每一笔我都做了标记。”
她说着,让陈青柏律师将那份厚厚的证据递了上去。
顾修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知夏竟然把他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打印了出来。
张桂芬和顾盼也傻眼了。她们一直以为,那些钱都是顾修远“孝敬”她们的,是儿子、是哥哥理所应当的付出,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林知夏手里最致命的武器。
“这……这是儿子孝敬我的!是哥哥疼妹妹!怎么能叫转移财产?”张桂芬还在嘴硬。
陈青柏推了推眼镜,不疾不徐地开口:“法官,根据婚姻法司法解释,一方未经另一方同意,擅自将夫妻共同财产赠与他人的行为,是无效的。尤其是在数额较大的情况下,严重侵犯了另一方的财产权。我们有理由相信,被告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恶意转移财产。因此,我们要求在分割财产时,对被告予以少分或不分。”
调解员看着那份详尽的流水证据,眉头也皱了起来。
顾修远彻底慌了,他哀求地看着林知夏:“知夏,别这样……我们毕竟夫妻一场……看在念念的份上……”
“夫妻一场?”林知夏打断他,字字诛心,“在你为了你妈你妹,一次次委屈我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是夫妻吗?在你偷偷把给念念救命的钱转给你弟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是夫妻,念念是你的儿子吗?顾修远,是你,亲手毁了我们这个家。”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顾修远的心上。
“另外,”林知夏转向脸色发白的顾安,“关于你签下的那张二十万的借条,既然现在房子不卖了,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
她话锋一转,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你过去五年,以各种名义从你哥,也就是从我们这个家里拿走的钱,总计八万六千块。每一笔转账记录都在这里。现在,我正式要求你,在一个月内,全数归还。否则,我将另行起诉。”
顾安吓得一哆嗦,躲到了张桂芬身后。
“你……你这个疯子!”张桂芬气得浑身发抖。
林知夏看着眼前这丑态百出的一家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那些曾经让她窒息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那就让你们求仁得仁。】
调解,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正式开庭那天,顾家所有人都来了,像是要用人数来给她施压。
但林知夏已经无所畏惧。
法庭上,陈青柏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事实、出示证据。转账流水、电话录音、甚至还有顾盼在朋友圈炫耀她送的包包(然后转手就卖掉)的截图……一桩桩一件件,像剥洋葱一样,将顾家人贪婪、自私的嘴脸剥得干干净净。
顾修远请的律师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顾修远本人,则从头到尾都垂着头,不敢看林知夏一眼。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隐忍的妻子,会以这样一种决绝而凌厉的方式,给他和他的家庭,带来一场毁灭性的审判。
最终的判决,几乎完全支持了林知夏的诉求。
法院认定,顾修远在婚姻存续期间,确实存在大额、非正常赠与他人的行为,侵害了林知夏的财产权益。
因此,判决如下:
一、准予林知夏与顾修远离婚。
二、婚生子顾念由原告林知夏抚养,被告顾修远每月支付抚养费三千元,并享有一周一次的探视权。
三、婚后共同居住的房产,归原告林知夏所有,林知夏需在一个月内,补偿被告顾修远该房屋现价的百分之三十,即六十万元。
四、被告名下的车辆归被告所有。
五、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存款,原告分得百分之七十,被告分得百分之三十。
六、被告顾修远需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协助原告办理房屋过户手续。
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林知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赢了。
张桂芬当庭就撒起泼来,哭天抢地,大骂法官不公,骂林知夏是白眼狼、狐狸精,最后被法警强行带出了法庭。
顾盼指着林知夏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林知夏,你等着!我们跟你没完!”
顾修远则失魂落魄地坐在被告席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林知夏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她向陈青柏律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脊背,走出了法院。
外面的阳光刺眼,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
她自由了。
办理房屋过户和财产分割的过程,并不顺利。顾家人百般刁难,顾修远更是拖着不肯配合。
林知夏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申请了法院强制执行。
当法院的执行人员上门时,顾家人彻底傻了眼。在法律的威严面前,他们的一切撒泼耍赖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修远最终还是在文件上签了字。
拿到新的房产证那天,林知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家里的门锁。她把属于顾修远和顾家人的所有东西,打包成一个个箱子,堆在门口,然后发信息通知顾修远过来取走。
傍晚,顾修远来了。他看着门口那堆积如山的箱子,眼圈红了。
“知夏,真的……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声音沙哑。
林知夏隔着防盗门,冷冷地看着他:“在你眼里只有你的家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余地了。”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他哽咽着,“没有你和念念,我要那个家有什么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了。
林知夏打赢官司后,顾安那八万六的欠款,也通过法院追了回来。张桂芬和顾盼因为在法院闹事,被司法拘留了几天,出来后颜面尽失。顾修远因为官司的事,在单位也成了笑柄。
他拿到了林知夏补偿的六十万房款,但张桂芬立刻就让他拿出来,给顾安付了首付。剩下的钱,也被张桂芬以“替他保管”为名要了过去。
他净身出户,没了妻子,没了儿子,没了自己奋斗了半生的房子,最后只能搬回那个拥挤、嘈杂、永远不得安宁的老房子里,和他那依旧在不停索取的母亲、妹妹、弟弟挤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亲情”。
“那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林知夏说完,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顾修远压抑的哭声。
林知夏靠在门上,闭上眼睛。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毕竟是五年真心付出的感情。那些曾经的美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带着尖锐的刺,扎得人心口生疼。
这就是“意难平”吧。
但她没有哭。因为她知道,为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她走到客厅,抱起正在玩积木的念念,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念念,以后,就只有妈妈和你了。妈妈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安宁的家。”
念念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念念,爱妈妈。”
林知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
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林知夏用手头的钱,简单地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换掉了所有的家具,彻底抹去了过去的痕迹。
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和陪伴儿子上。没有了家庭的内耗,她的状态越来越好,工作上很快就得到了提升。
周末,她会带着念念去公园,去科技馆,去游乐场。看着儿子无忧无虑的笑脸,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青柏偶尔会约她出来喝杯咖啡,聊聊近况。他像一个温和的大哥哥,给了她很多专业的建议和生活上的鼓励。林知夏知道他对她有好感,但她没有急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需要时间,来治愈自己,来重新学会如何去爱和被爱。
一年后的一个傍晚,林知夏带着念念在小区楼下散步,意外地遇见了顾修远。
他比一年前更憔悴了,头发有些花白,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T恤,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沧桑。
他看到了林知夏和念念,脚步顿住了,眼神复杂。
念念已经不太记得他了,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叔叔,然后继续追着一只蝴蝶跑远了。
“你……过得好吗?”顾修远率先开口,声音干涩。
“挺好的。”林知夏淡淡地回答。
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顾修远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苦笑,“我妈身体不好,前阵子住院了。顾安的媳妇,跟他天天吵架,闹着要离婚。盼盼……跟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人家根本没打算娶她。”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里充满了麻木。
“我每天下班回家,听到的就是吵架声,抱怨声……我有时候在想,我当初拼死维护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知夏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知夏,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他看着她,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哀求,“我就是想……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声迟来的道歉,林知夏等了很久。但当她真的听到时,心里却已经没有了波澜。
她想起了过去那无数个委屈的夜晚,想起在医院走廊里的绝望,想起儿子高烧不退时她的心如刀绞。
那些伤痛,并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就消失。
但她也不想再恨了。
“都过去了。”林知夏看着远处夕阳下奔跑的儿子,轻声说,“顾修远,我原谅你了。”
她原谅的,不是他曾经带来的伤害,而是原谅了自己那段识人不清的过去。
她放下了。
“你也……好好生活吧。”
说完,她朝念念走去,没有再回头。
顾修远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儿子沐浴在金色余晖里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她,也失去了那个本可以很幸福的家。
他慢慢地蹲下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林知夏牵着念念的手,慢慢往回走。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哭呀?”念念仰着小脸问。
林知夏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说:“因为他弄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我,找到了。
她低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看到了自己重生的模样。
【救赎,从来不是靠别人,而是靠自己。】
回到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屋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陈青柏发来信息:“周末有个亲子农场体验活动,有兴趣带念念一起去吗?”
林知夏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