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天下第一福将”,他不止打仗厉害,而且2个老婆也不简单
发布时间:2025-08-09 19:42 浏览量:3
天下第一福将
朔州城被十万大军围困,守军不足五千。
人人绝望之际,主帅林啸天却在城头悠闲喝茶:“慌什么?我乃天下第一福将。”
当晚敌营突发瘟疫,天降暴雨浇灭火把,战马无故受惊踩踏无数。
副将惊喜来报:“将军真乃神人!”
林啸天淡定摇头:“是我大夫人苏婉儿配的药粉,二夫人柳如烟做的绊马索。”
“至于暴雨...”他抬头望天,“纯属运气。”
城破之际,敌军统帅看着城墙上并肩而立的两道倩影,终于明白:
林啸天的福气,大半是这两位夫人挣来的。
朔州城,像一块被扔进滚油里的干饼,每一寸都在发出绝望的“滋滋”声响。城墙在秋日惨白的日头下,显出一种被反复捶打后的灰败,夯土簌簌剥落。城外,那才叫真正的遮天蔽日——十万北狄铁骑营帐相连,如同钢铁与兽皮构成的狰狞潮水,将小小的朔州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酸和远处战马粪尿混杂的浓重腥臊,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头,守军仅存四千七百三十二名残兵。一张张脸孔被恐惧和连日的厮杀熬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弓弦紧绷的吱嘎声、压抑的咳嗽、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绷成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每一次望向城外那黑压压、无边无际的敌阵,绝望就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每个人的骨头缝里。
“将军!”副将赵康的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头盔歪斜,甲叶上溅满不知是谁的血污,“南…南门箭塔塌了一角!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这城…这城守不住了!”他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
城楼最高处,一人凭墙而立。
主帅林啸天,一身玄色轻甲,甲叶擦得铮亮,竟似未沾半分沙场尘埃。他背对着那片令人窒息的绝望海洋,正慢条斯理地侍弄着一个红泥小炉。炉上紫砂壶嘴,一缕细细的白汽袅袅升起,在这肃杀之地,显得诡异而荒诞。他提起壶,滚水注入面前一只青瓷小盏,碧绿的茶针在水中缓缓舒展,漾开一圈圈清透的涟漪。
林啸天端起茶盏,凑到鼻尖嗅了嗅,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这才转过身,脸上竟带着一丝近乎懒散的笑意,目光掠过赵康那张因恐惧和激动而扭曲的脸,又缓缓扫过城头每一张写满末日神情的面孔。
“慌什么?”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城头的嘈杂,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痒的轻松,“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我林啸天在此,慌什么?”他啜了一口茶,喉结滚动,仿佛饮下的是琼浆玉液,“忘了我的诨号了?‘天下第一福将’!这点小场面,毛毛雨啦。”
他这话说得太过轻飘,轻飘得像是在嘲弄城下十万虎狼之师,也像是在嘲弄这城头上数千条命悬一线的性命。赵康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周围的士兵们眼神复杂,有茫然,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被愚弄的屈辱——都什么时候了,将军还在讲什么福气?
林啸天却浑不在意,放下茶盏,目光投向城内。城头另一侧,一道纤秀的身影正蹲在一个重伤的年轻士兵旁边。那是他的大夫人,苏婉儿。她一身素净的青布衣裙,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此刻那双手正沾满了血污,却异常稳定。她飞快地清理着士兵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敷上深褐色的药粉,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裹缠。她动作麻利专注,鬓角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神情却沉静得像一泓深潭,仿佛周遭的喊杀、血腥、绝望都与她无关,眼中只有眼前需要救治的生命。
而在城墙内侧一处临时搭建的简陋工棚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密集如骤雨,火星四溅。二夫人柳如烟束着利落的马尾,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劲装,脸上蹭着几道黑灰,正俯身在一架奇形怪状的木铁结构上忙碌。她手中小锤精准地敲打着,调整着某个机簧的位置,眼神锐利专注,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那正是她改良的守城连弩的核心部件。几个工匠围在她身边,大气不敢出,只等她指令。
林啸天的目光在两位夫人身上短暂停留,嘴角那抹笑意似乎深了些许,随即又转回城外那片令人窒息的黑色汪洋。他重新端起那杯温热的茶,仿佛城下那即将发动的雷霆一击,不过是开胃小菜。
夜,浓得化不开。朔州城像一头蜷缩在巨大阴影下的困兽,死寂无声。只有城头零星的火把在无边的黑暗中摇曳,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
突然!
呜呜——呜——
低沉、苍凉、带着无边杀意的牛角号声撕破了夜的死寂,从北狄大营深处骤然响起,如同地狱的丧钟被狠狠撞响!
“敌袭——!”
凄厉的警哨声瞬间刺穿城头的寂静,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尖锐。士兵们从短暂的麻木中被惊醒,手忙脚乱地抓起武器,扑向垛口。赵康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像被一只冰手攥紧。完了!夜战!北狄人最擅长的夜战!朔州这点残兵,如何抵挡?
他下意识地望向林啸天站立的位置。将军的身影依旧立在原地,甚至没有去拿放在脚边的佩刀。他只是微微眯着眼,望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嘴角似乎……还向上弯了一下?赵康以为自己眼花了,在如此绝境下,将军怎么可能在笑?
死寂并未持续太久。那催命的号角声只响了一阵,就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混乱而庞大的声浪,如同沸腾的开水,猛地从北狄大营深处爆发出来!
不再是战鼓的激昂,不再是冲锋的呐喊。
是惊惧到极点的嘶吼!
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
是战马惊恐的、完全失控的长嘶!
是无数人跌撞、踩踏、兵器碰撞的混乱轰鸣!
“怎么回事?”赵康猛地扑到垛口,竭力睁大眼睛望向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黑暗营地。城头上的士兵们也惊呆了,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拉弓,全都死死盯着城外。
火光!北狄大营里终于亮起了火光!但那绝不是有序进攻的信号!
火光摇曳着,疯狂地跳跃着,映照出无数扭曲、踉跄的人影。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有人痛苦地捂着喉咙在地上翻滚,有人狂呕不止,更多的人则在惊恐地躲避着那些彻底发了狂的战马。马匹眼睛赤红,口吐白沫,疯狂地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下,然后践踏而过!整个营地如同被投入了滚油锅,彻底炸开了花!混乱像瘟疫般急速蔓延,惨叫声、马嘶声、咳嗽声、呕吐声、器物碎裂声……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浪潮,狠狠拍打着朔州城低矮的城墙。
“老天爷……”一个老兵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自己先乱了?”
赵康猛地回头,视线如同钉子般钉在林啸天脸上。将军依旧站在那里,夜风吹动他玄色的披风下摆。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眼前这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将军!这…这…”赵康冲到林啸天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着城外那片沸腾的混乱,“神了!真神了!您真是…真是福星高照!天降神罚啊!”他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绝处逢生。
林啸天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并未离开那片混乱的营地,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神罚?非也。那营中弥漫的、让人上吐下泻的药粉,是我家婉儿配的方子,昨夜顺风散出去的。药性猛烈,沾之即发,专攻肠胃。”他顿了顿,下巴朝城下几处看似不起眼的阴影扬了扬,“至于那些发了狂、踩踏自己人的战马…瞧见那些新翻的土痕没?我家如烟带人连夜埋下的‘惊马索’,索上涂了特制的药,马匹嗅到或踩踏,立时癫狂。”
赵康和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士兵们全都愣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药粉?惊马索?两位夫人的手笔?狂喜瞬间被一种更深的震撼取代。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道惨白的、扭曲的闪电猛地撕裂了墨黑的苍穹!紧接着——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穹都劈裂的炸雷,在所有人头顶轰然爆响!震得城楼都在簌簌发抖!
豆大的、冰冷的雨点,如同天河倒灌,毫无缓冲地倾泻而下!瞬间将天地连成一片狂暴的雨幕!城头本就稀疏的火把,被这兜头盖脸的暴雨一浇,“噗噗”几声,几乎同时熄灭!
城下北狄大营里那些刚刚挣扎着点燃、试图稳定混乱的火光,在这灭顶的暴雨面前,如同风中残烛,眨眼间被浇灭了大半!最后一点试图组织抵抗的光亮,也彻底被黑暗和冰冷的雨水吞噬!混乱的嘶吼声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更加模糊、绝望、如同鬼哭。
黑暗彻底主宰了一切,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统治着这片天地。
赵康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暴雨浇得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张着嘴,傻傻地看着林啸天,眼神里充满了彻底的敬畏和茫然。
林啸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了望那电闪雷鸣、如同破了个窟窿的漆黑天幕,终于,一丝货真价实的、带着点无奈的苦笑浮现在他脸上。
“至于这场雨…”他耸了耸肩,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这个嘛…纯属运气。”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城头上,一片死寂。只有震天的雨声和远处北狄营中持续传来的、被暴雨冲刷得更加凄厉的混乱声响。士兵们看着他们浑身湿透、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将军,看着他脸上那抹坦然的苦笑,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一种近乎荒谬的崇拜,缓缓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与绝望。
混乱并未因暴雨而停止,反而在彻底的黑暗中发酵成更深的恐惧和自相残杀。当第一缕惨淡的灰白艰难地刺破厚重的雨云,撕开夜幕一角时,朔州城下已是一片狼藉,恍如修罗屠场。
泥泞浸透了鲜血,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折断的刀枪、破碎的盾牌、散落的箭矢、倾倒的营帐支架,如同狰狞的骨骼,散乱地插在泥水里。无数北狄士兵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毙其间,许多并非死于刀剑,而是被惊恐的战马践踏得不成人形,或是因剧烈的呕吐脱水而蜷缩成一团,脸上凝固着极度的痛苦。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呕吐物的酸腐气、以及排泄物的恶臭,即使隔着厚重的雨幕,依旧顽强地钻入城头守军的鼻腔,令人肠胃翻搅。
侥幸未死的北狄士兵,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在泥泞和尸堆中踉跄奔逃,早已失去了任何战意。他们赖以威慑的铁蹄洪流,一夜之间竟成了埋葬自己的泥潭。
然而,绝望的困兽,终究会做出最后的扑咬。残余的北狄主力,在统帅拓跋烈的疯狂驱赶下,如同受伤的狼群,带着最后的凶悍,不顾一切地涌向朔州那伤痕累累的城门!攻城锤沉重的撞击声,混合着蛮族士兵嘶哑的、充满戾气的咆哮,再次沉闷地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上。蚁附攻城的士兵,像黑色的潮虫,密密麻麻地攀附在湿滑的城墙上。
“顶住!放箭!滚木礌石!”赵康的嗓子早已喊破,如同破锣,挥舞着卷刃的战刀在城头来回奔突。守军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滚烫的金汁兜头浇下,沉重的石块狠狠砸落,弓弦嗡鸣,箭矢如雨。但人数差距实在太过悬殊,北狄人临死的疯狂更是可怕。几处垛口接连失守,凶悍的北狄兵嚎叫着跃上城头,雪亮的弯刀劈砍出道道血光!
防线,摇摇欲坠!那扇承受了无数撞击的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在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种奇异的、如同蜂群高速振翅般的密集嗡鸣声,陡然从城墙内侧响起!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铁雨”,从城墙上几处不起眼的、新加固的射击孔中,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狂暴地倾泻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箭矢!它们更短,更急,更密!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形成一片无情的金属风暴!
噗噗噗噗噗!
沉闷的肉体穿透声在城下攻城的人群中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北狄士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钢针的墙壁!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强劲的力道甚至穿透了简陋的皮甲,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雾!密集的攒射毫无间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形成一道死亡屏障,硬生生将汹涌的攻城浪潮拦腰斩断!攀附在城墙上的士兵也纷纷惨叫着坠落。
是连弩!是二夫人柳如烟改良的连弩!在城墙最危急的时刻,终于爆发出恐怖的收割力量!
“杀!”城头守军的士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支援瞬间点燃,爆发出震天的怒吼!赵康精神大振,带着士兵凶狠地扑向那些侥幸登上城头的北狄兵,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竟硬生生将缺口堵了回去!
然而,城门的撞击声越来越沉重,裂缝越来越大!沉重的门闩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纷飞!一旦城门告破,再强的连弩也无力回天!
就在这决定朔州存亡的一瞬!
“吱呀——嘎——!”
令人心胆俱裂的断裂声,如同死神的叹息,清晰地响彻战场!
城门,破了!
一道狰狞的裂口在厚重的门板上炸开!外面北狄士兵狂喜的嚎叫如同恶鬼的咆哮,清晰地传了进来!无数双血红的眼睛透过裂缝,贪婪地窥视着城内!
赵康的心瞬间沉入冰窟,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完了!最后的屏障…没了!
千钧一发!
“放!”
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是苏婉儿!
她不知何时已站在城门内侧一处高台上,青布衣裙在腥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沾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痕迹,眼神却冷静得如同寒潭深冰。在她身后,数十名健妇和轻伤员早已准备就绪,两人一组,奋力抬起一口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巨大铁锅。
随着苏婉儿一声令下,那些滚烫的、粘稠的、冒着腾腾热气和剧烈刺鼻气味的深褐色液体,被猛地泼向城门破口处!
嗤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烈腐蚀声响起!伴随着浓烈的、带着甜腥的焦糊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呃啊——!!”
比之前任何惨叫都要凄厉百倍的哀嚎声,瞬间从城门破口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充满了无法想象的痛苦!透过裂缝,隐约可见挤在最前面的北狄士兵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部和身体,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起泡!那滚烫的金汁(融化的金属液混合毒物)不仅有着恐怖的高温,更饱含苏婉儿秘制的剧烈腐蚀性毒药!狭窄的城门洞瞬间成了沸腾的油锅和剧毒炼狱的结合体!侥幸未被直接泼中的士兵,也被那弥漫的毒烟熏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汹涌的攻势,竟被这一锅锅沸腾的毒汁,硬生生堵在了城门口!那凄厉的、非人的惨嚎,成了最恐怖的战歌,让后面试图涌上的北狄士兵肝胆俱裂,脚步不由自主地迟滞下来!
战场,陷入了短暂而诡异的僵持。只有城门破口处袅袅升腾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毒烟,以及里面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死寂的间隙,一道身影,动了。
林啸天动了。
他不知何时已走下城楼,手中提着他那把样式古朴、却刃口雪亮的长刀。雨水顺着他的玄甲流淌,滴落在泥泞的地上。他没有看城门那惨烈的景象,也没有看身边士兵们劫后余生的复杂眼神。他的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和毒雾,越过城下尸横遍野的修罗场,投向了北狄大军深处,那面依旧矗立着的、代表统帅拓跋烈的狰狞狼头大纛。
他迈开脚步。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踏在泥泞和血水混合的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身后,幸存的数百名朔州守军,无论是伤痕累累的老兵,还是面无人色的新丁,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沉默地跟了上去。一股无言的气势,以林啸天为核心,悄然凝聚。那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决绝。
城门已破,守无可守。唯一的生路,就是直捣黄龙,斩将夺旗!
林啸天走到队伍最前,长刀斜指前方那面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的狼头大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随我——夺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加速!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了那弥漫着死亡毒烟的城门破口!玄色的身影在尸山血海和泥泞中划过一道决绝的轨迹,直扑敌军核心!
“夺旗——!”赵康嘶哑的咆哮炸响!
“杀——!!!”数百名朔州残兵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最狂野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着他们那玄甲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撞进了城外那片依旧混乱、但数量仍远超他们数十倍的敌阵之中!
刀光,再次映亮朔州城下惨淡的黎明。
城墙上,苏婉儿扶着冰冷的墙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刀光如匹练般闪动的玄色身影,每一次刀锋的挥落都让她心头一紧。柳如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身边,脸上黑灰被雨水冲出道道痕迹,紧抿着唇,手中紧紧攥着一把精巧的弩机,弩箭早已上弦,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林啸天周围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敌人,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们能做的已经做了。药粉散尽,弩箭射空,毒汁泼出。此刻,她们只能站在这里,站在她们的男人以血肉为她们筑起的最后屏障之上,看着他,为他揪心,为他祈祷。
战场中心,林啸天已如尖刀般凿穿了数层混乱的敌阵,距离那面狼头大纛越来越近!他身后,是舍生忘死、用血肉为他开路的朔州残兵。拓跋烈终于看清了这支直扑自己而来的小小队伍,看清了为首那个浑身浴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的玄甲将领。
“拦住他!给我拦住那个疯子!”拓跋烈又惊又怒,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身边的亲卫铁骑疯狂地涌上,试图用人墙挡住这柄致命的尖刀。
长刀挥舞,带起一片片血雨腥风。林啸天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战场上淬炼出的最简洁、最高效的杀戮。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硬生生在铁桶般的亲卫阵中撕开一道血口!他的玄甲早已被鲜血染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但他前进的步伐,却未曾有丝毫停顿!
近了!更近了!
那狰狞的狼头图案仿佛就在眼前!
拓跋烈看着那双穿透混乱战场、死死锁定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火焰——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胜利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信念!一股寒意,从拓跋烈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猛地想起了昨夜那场诡异的瘟疫,那场灭顶的暴雨,那让战马发狂的陷阱,那泼向城门的恐怖毒汁……还有此刻这个顶着千军万马、如同煞神般杀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眼前这地狱景象映衬下显得无比真实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神:这一切,真的只是“运气”吗?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
林啸天猛地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他脚下重重一踏,身体腾空而起!完全无视了侧面劈砍而来的弯刀(那刀锋被一名拼死扑上的朔州老兵用身体挡住!),双手紧握刀柄,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朔州城数千军民最后的希望,都灌注于这一刀之中!雪亮的刀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撕裂了晨光熹微的空气,如同天罚之刃,朝着拓跋烈头顶那面象征着权力和死亡的狼头大纛,狠狠劈落!
咔嚓——!
刺耳的断裂声清晰无比!
粗壮坚韧的旗杆,竟被这一刀生生斩断!那面巨大的、沾满血污的狼头大纛,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兽,发出一声呜咽般的闷响,颓然倾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战场上所有的目光,无论是绝望抵抗的朔州兵,还是疯狂进攻的北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那面轰然倒塌的帅旗所吸引。
帅旗…倒了?
统帅…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瘟疫般在北狄士兵的心中瞬间炸开!昨夜积累的恐惧、瘟疫的折磨、暴雨的冰冷、战马失控的阴影、城门口那人间炼狱般的惨状……所有积压的绝望和崩溃,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大纛倒了!大汗死了!”
“逃啊——!”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兵败如山倒!残余的北狄士兵,仅存的那点斗志瞬间瓦解,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再也顾不得任何命令,丢盔弃甲,哭嚎着转身向四面八方溃逃!互相践踏,只为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土地,逃离那个如同有鬼神护佑的玄甲将军!
朔州城下,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战场,无数倒伏的尸体,和那面压在泥泞中的、破败不堪的狼头大纛。
林啸天拄着卷刃的长刀,大口地喘息着,滚烫的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他身后,仅存的百余名朔州士兵,互相搀扶着,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望着眼前崩溃的敌军,眼神空洞,仿佛不敢相信这场噩梦真的结束了。
一缕迟来的、带着暖意的阳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厚重的云层,金灿灿地洒落下来,照亮了城墙上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
苏婉儿和柳如烟,沐浴在晨光中,青布衣裙与劲装短打勾勒出截然不同的风姿,却有着同样沉静而坚毅的眼神。她们的目光越过尸骸遍野的战场,牢牢地落在那个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立如山的玄甲身影上。
远处,被亲兵死死架着、在混乱中侥幸逃得一命的拓跋烈,挣扎着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面倒塌的帅旗。
他看到了那支在尸骸中傲然屹立的残兵。
他看到了那个拄着长刀、如同战神般的玄甲将领。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城墙上那两个在晨光中清晰无比的身影上——那个配出瘟疫药粉、泼下沸金毒汁的女人,那个造出夺命连弩、设下惊马陷阱的女人!
拓跋烈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深处是刻骨的怨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终于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什么“天下第一福将”?
那林啸天令人发指的“福气”,分明是城头上那两个看似柔弱、实则手段通天、心思如渊的女人,用她们的智慧、决绝和狠厉,一点一点挣来的!是他拓跋烈十万大军,用尸山血海和彻底溃败,为她们铸就的赫赫凶名!
一口腥甜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咙,拓跋烈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最后映入他浑浊视野的,只有朔州城头那两道在朝阳下仿佛镀上了金边的、无比刺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