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天天来蹭饭,我摔断腿他送盒饭,打开饭盒我老泪纵横!
发布时间:2025-08-01 08:52 浏览量:1
“咣当”一声,一个廉价的塑料饭盒被重重地甩在茶几上,汤汁溅出来,在玻璃台面上留下几点油腻的污渍。
“爸,别挑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跑了三条街才给您买的排骨饭,热乎着呢!”女婿高远一脸不耐烦,语气像是施舍。
我,杜建国,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像根废木头似的横在沙发上。我死死盯着那个饭盒,胸口堵得像塞了一团蘸了水的棉花,喘不过气。妻子赵秀兰和女儿杜晓月赶紧打圆场,一个拿抹布擦桌子,一个赔着笑脸:“高远,你爸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疼得没胃口。”
疼?我当然疼!腿上的骨头断了,可心里的骨头,早就被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一寸寸敲碎了。我强撑着坐起来,指着饭盒,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就是你给我买的饭?这就是你所谓的‘孝心’?”
“爸!你又想说什么?”高远双手抱胸,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就是一顿饭吗?我公司食堂的,十五块钱一份,有荤有素,您还想吃满汉全席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冰凉。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地将这盒饭砸向他那张虚伪的脸时,门铃响了。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像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空气。赵秀兰疑惑地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厚实的公文包,礼貌地探头进来,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我身上。
“请问,是杜建国先生吗?我姓周,是宏远律师事务所的。这里有一份关于您名下资产的重要文件,需要您亲自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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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下资产?我一个退休金只有三千出头的糟老头子,哪来的什么“重要资产”?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盛气凌人的高远。我的思绪却在一瞬间,被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拉回到了那些为了省下一分一毛,把腰弯进尘埃里的岁月。
我和老伴赵秀兰都是普通工人,一辈子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女儿杜晓月平平安安地养大,给她一个好归宿。我们的生活,就像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账本,每一页都写满了“节约”。
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从不开空调,一把大蒲扇摇到天明,实在热得睡不着,就去卫生间冲个凉水澡。冬天,暖气只开客厅的,卧室的阀门永远是关着的,睡觉时要多盖两层被子。餐桌上,肉是稀客,通常是周末才能见到的“大餐”。赵秀兰最擅长的,就是把一块豆腐做出七十二般变化:麻婆豆腐、家常豆腐、肉末豆腐……我总笑她,说咱家这辈子就是跟豆腐杠上了。
她会把淘米水留着浇花,把洗菜水存着冲厕所。我呢,则负责家里的“硬件”节流。所有的灯泡都换成了最省电的LED,家里的电器,只要没彻底罢工,就绝不换新。那台嗡嗡作响的老冰箱,门都关不严了,我用一根布条绑着,愣是又多用了三年。
我们不是抠门,我们是穷怕了。我们把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存进了银行,那本薄薄的存折,就是我们给女儿准备的底气。
晓月是我们的骄傲,从小听话懂事,学习也好。大学毕业后,她带回了高远。第一次见高远,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提着两盒价格不菲的保健品,嘴甜得像抹了蜜。他一口一个“叔叔阿T”,把我和赵秀兰哄得心花怒放。他说他是做市场营销的,前途无量。赵秀兰看着他一表人才,对晓月又体贴,当场就认定了这个女婿。
我当时心里其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高远的眼神太活泛,透着一股精明和算计。但他对晓月确实不错,嘘寒问暖,接送上下班,年轻人该有的浪漫一样不少。我想,也许是我想多了,人不能太苛刻。
他们结婚时,我们掏空了半辈子的积蓄,给他们付了婚房的首付。看着女儿挽着高远的手,笑得一脸幸福,我觉得这辈子都值了。我们老两口,总算完成了任务。
然而,婚姻的柴米油盐,很快就冲淡了婚礼上的浪漫滤镜,也冲刷掉了高远脸上那层伪装的温情。
婚后没多久,高远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来我们家吃饭。起初是周末,他说:“爸,妈,晓月想吃您做的红烧肉了。”赵秀兰一听,乐得合不拢嘴,立刻系上围裙钻进厨房,买最好的五花肉,炖上一下午,直到肉香飘满整个楼道。
高远每次来,嘴上都夸得天花乱坠:“妈,您这手艺,米其林大厨都比不上!”可他那双筷子,却专挑盘子里最大最肥的肉块夹。一盘红烧肉,他一个人能吃掉大半。吃完抹抹嘴,拍拍屁股就走,连个碗都懒得收。
渐渐地,他来的频率越来越高,从周末到工作日。理由也越来越敷衍:“公司食堂的饭太难吃了”、“今天加班晚了,顺路过来吃一口”、“晓月今天不舒服,我过来给她带点饭”。
“顺路”,他家离我们家隔着大半个城市,坐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这叫哪门子的顺路?
我心里开始不舒服。倒不是心疼那点饭菜钱,而是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觉得憋屈。他把我们家当成了免费食堂,把我老伴当成了免费保姆。
有一次,我一个老战友送了我一罐上好的龙井茶,我宝贝得不行,平时都舍不得喝。那天高远来了,看见了茶罐,二话不说就拆开泡了一大杯,喝完还咂咂嘴说:“爸,这茶不错,就是味儿有点淡。”第二天我再去看,那罐茶叶,少了一大半。我问赵秀兰,她支支吾吾地说,高远说他公司的客户喜欢喝茶,就“借”去招待客户了。
我当时就火了:“什么叫借?有借有还才叫借!他这是明抢!”
赵秀????着我的胳膊,小声劝道:“哎呀,不就是点茶叶嘛,他也是为了工作,为了这个家。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跟孩子计较这个,传出去让人笑话。”
“一家人”,这三个字就像一个紧箍咒,每次我心里不痛快,赵秀兰就拿出来念一遍。为了女儿的家庭和睦,我只能把火气硬生生咽下去。
可我的退让,换来的却是高远的变本加厉。他开始不仅仅是蹭饭,家里的水果、牛奶,只要他看见了,临走时总要“顺”走一些。有一次,我攒了两个月的退休金,给赵秀兰买了一件羊绒衫,她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没舍得穿。结果被来家里的高远看见了,他眼睛一亮,说:“妈,这衣服真好看,跟我们公司一个女领导的风格很像。晓月正想跟她拉近关系呢,您看……”
赵秀兰这个人心软,听他这么一说,虽然满脸不舍,还是把那件崭新的羊绒衫叠好,塞给了他。
那天晚上,我跟赵秀兰大吵了一架。我吼她:“你是不是傻?那是给你买的!他那是为了晓月的工作吗?他就是想拿去送人情,省他自己的钱!”
赵秀兰坐在床边抹眼泪:“我能怎么办?他都开口了,我是他丈母娘,我能不给吗?为了晓月,我受点委屈算什么?”
看着她哭,我的心也软了。是啊,为了晓月。我们这一代人,为了孩子,什么委屈都能受。于是,我们继续忍。忍着高远把我们的家当成予取予求的后勤仓库,忍着他用“一家人”的名义,一次次地消耗我们的积蓄和尊严。
直到我摔断了腿。
那天,家里厨房的灯泡坏了,我踩着一把老旧的折叠梯去换。梯子有些不稳,我心里还想着,等周末让高远来帮我扶一下。可转念一想,他来了,又是一顿大餐,吃完还得听他抱怨工作多累,老板多苛刻。我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自己来吧。
结果,脚下一滑,我整个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右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我当场就晕了过去。
**02**
在医院里,医生说我右腿胫骨骨折,需要手术,然后打石膏静养至少三个月。躺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没想到老了老了,倒成了个累赘。
赵秀兰和晓月忙前忙后,急得团团转。高远来了几次,每次都提着一小袋水果,放在床头,说几句“爸,您好好养着,别担心”之类的场面话,待不了十分钟就借口公司有急事溜了。住院费、手术费,他一个字都没提。我知道,他是在装傻。这些钱,最后还是得从我和老伴的养老存折里出。
出院回家后,我的日子就彻底被“困”在了沙发上。吃喝拉撒,全靠赵秀兰一个人伺候。她本来就有高血压,这么一折腾,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我心疼她,却又无能为力。
而高远,他的“蹭饭”事业非但没有因为我的受伤而终止,反而变本加厉。他几乎天天都来,美其名曰“探望我”。可每次来,他的眼睛都盯着厨房。
“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闻着味儿就来了。”
赵秀兰每天要照顾我,本就已经筋疲力尽,但为了这个女婿,她还是强撑着去市场买菜,在厨房里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炖的鸡汤,她先小心翼翼地给我盛一碗,剩下的,高远连盆都快端走了。他一边喝一边说:“妈,您这汤炖得真好,大补!我最近加班多,正好需要补补。”
我躺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声,和他心安理得的咀嚼声,心里的火苗“噌噌”地往上冒。
我试图跟晓月沟通过。有一次,趁着高远去洗手间,我把女儿叫到身边,压低声音说:“晓月,你跟高远说说,让他别天天来了。你妈身体吃不消。”
晓月一脸为难:“爸,他也是好心来看你。我不让他来,他会觉得我们不欢迎他,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的。”
“他那是来看我吗?他那是来吃饭!”我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些。
晓月眼圈一红,委屈地说:“爸,你怎么能把高远想得那么坏?他工作压力大,回家也没口热饭吃,到我们这儿吃顿饭怎么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又是“一家人”。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他们眼里,我的感受,老伴的辛劳,都比不上高远的“一顿热饭”,比不上一句虚无缥缈的“家庭和睦”。我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我开始变得沉默。高远再来,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跟我说话,我也只是“嗯”、“啊”地应付。他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冷淡,但他不在乎。只要有饭吃,我的脸色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那盒饭。
那天,赵秀兰因为高血压犯了,头晕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晓月公司又临时加班。午饭没了着落。赵秀兰躺在床上,满脸歉意地对我说:“老杜,对不住了,今天中午只能让你饿一顿了。”
我说:“没事,你好好歇着,我喝点水就行。”
就在这时,高远来了。他听说了情况,立刻拍着胸脯说:“爸,妈,你们别急,我这就去给爸买饭!”
赵秀兰和晓月都露出了感动的神情。我也愣了一下,心里甚至闪过一丝暖意。难道,是我错怪他了?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一个小时后,高远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于是,就出现了开篇的那一幕。他把那个廉价的饭盒甩在桌上,抱怨着自己跑了多远,天气多热。
我盯着那个饭盒,心里最后一点期望的火苗,被彻底浇灭了。我摔断腿快一个月了,他第一次给我“买饭”,买来的就是这种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关心,这是敷衍,是施舍。他甚至觉得,给我买这十五块钱的盒饭,都是天大的恩赐。
我心里的愤怒、委屈、失望,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我想要咆哮,想要质问,想要把这几十年来所有的隐忍都撕碎。
然后,门铃响了。那个自称律师的男人,彬彬有-有礼地站在了门口。
**03**
周律师的出现,让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高远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错愕,赵秀兰和晓月也是一脸茫然。
“杜先生,”周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这是关于您在城南区红星路57号的老房产拆迁补偿协议,需要您过目并签字。”
红星路57号?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那是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小筒子楼。父母去世后,房子就落在了我名下。但那地方太偏太旧,租也租不出去,卖也卖不上价,产权关系又复杂,久而久之,我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我颤抖着手接过文件,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当我的目光落在“补偿方案”那一栏时,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根据市政规划,对您名下房产进行征收。补偿方案如下:一,置换同地段新建商品房三套,分别为一百二十平米、九十平米、六十平米。二,一次性货币补偿款,人民币一百八十万元整。”
三套房?一百八十万?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我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每一个字,每一个零,都没有看错。我这辈子,连十万块钱的现金都没见过,现在,我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是一百八十万?还有三套崭新的商品房?
我抬起头,看到周律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疑问。
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和荒诞感席卷而来,让我几乎说不出话。而客厅里的其他人,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赵秀兰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她快步走过来,凑到我身边,盯着那份文件,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杜,这……这是真的?”
晓月也凑了过来,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和狂喜:“爸!我们家要发财了?”
而高远,他的反应最为剧烈。他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睛死死地粘在那份协议上,像饿狼看到了猎物,闪烁着贪婪而炽热的光芒。他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抽搐,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语气亲热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爸!哎呀,爸!您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早说呢?快,快让我看看!”他几乎是抢一样地从我手里拿过那份文件,那双眼睛在“三套房”和“一百八十万”之间来回扫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十几秒内,完成了一场叹为观止的戏剧。从震惊,到狂喜,再到迅速的盘算和占有欲。他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爸,您看,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一百二十平的,正好我们住,以后有了孩子也宽敞。九十平的,您和妈住,养老最合适。那个六十平的,可以租出去,每个月也是一笔收入啊!还有这笔钱,一百八十万!我们可以换辆好车,剩下的做点投资理财,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已经开始旁若无人地规划起这笔“飞来横财”的用途。每一项规划里,他都把自己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他甚至没问我一句,这房子是怎么回事,也没问我一句,我这个“一家之主”打算怎么处理。在他眼里,这笔钱,这些房子,仿佛已经姓“高”了。
赵秀兰和晓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了头脑,她们看着高远兴奋地规划着未来,脸上也露出了向往的神情。赵秀兰甚至附和道:“是啊是啊,高远想得周到。老杜,这下我们晓月可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如何分配我的财产,仿佛我这个躺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财产的合法拥有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我看着他们,看着高远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看着老伴和女儿那被喜悦蒙蔽了双眼的表情,心里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引爆了。
但喷涌而出的,不是滚烫的岩浆,而是刺骨的寒冰。
我没有发怒,也没有咆哮。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那份刚刚还让我心潮澎湃的协议,此刻在我眼里,变成了一面人性的照妖镜,照出了最真实,也最丑陋的嘴脸。
我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从沙发上撑起上半身。我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已经凉透了的塑料饭盒上。
然后,我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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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声,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在客厅里狂热的气氛上,瞬间砸出了无数裂缝。高远、赵秀兰和晓月的讨论戛然而止,他们都用一种诧异的,甚至带着点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爸,您……您笑什么?”晓月怯生生地问。
我止住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不是喜悦的泪,也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彻底醒悟后,一种荒诞至极的、带着悲凉的眼泪。
我指着茶几上的饭盒,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他们心上。
“高远,你刚才说,这顿饭,十五块钱,对吗?”
高远一愣,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对……对啊,爸,公司食堂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直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周律师,“周律师,麻烦您了。这份协议,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您留个联系方式,我考虑好了会联系您。”
周律师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我们家里的暗流涌动,立刻点头道:“好的,杜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礼貌地微微躬身,退出了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高远立刻按捺不住了,他急切地凑过来:“爸!还考虑什么啊!这么好的事,赶紧签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没有理他,而是用尽全力,拿起了茶几上的那盒饭。我打开盒盖,一股馊掉的、油腻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几块啃得乱七八糟的排骨,上面沾着米粒,旁边还有些蔫掉的青菜。
我把饭盒举到高远面前,平静地问:“高远,你再看看,这是你给我买的饭吗?”
高远脸色一变,眼神躲闪:“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我买的!”
“是吗?”我冷笑一声,“你当我老了,脑子也糊涂了吗?这排骨,是我昨天让秀兰炖的。这青菜,是昨天晚饭剩下的。你所谓的‘跑了三条街买的排骨饭’,就是把我昨天吃剩的残羹冷炙,装进一个破饭盒里,来糊弄我这个摔断腿的岳父,对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赵秀兰和晓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高远,又看看那个饭盒。
高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被我当众戳穿了谎言,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难堪和恼羞成怒。
“我……”他支吾了半天,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是又怎么样!那不是怕您饿着吗?我急着赶回来,哪有时间去给您排队买饭!家里的剩饭不也是饭吗?扔了多浪费!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小题大做?”我猛地将饭盒砸在地上,塑料盒应声而裂,油腻的饭菜洒了一地,狼藉不堪。我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地喷涌而出。
“高远!我杜建国这辈子,没对不起你吧?你们结婚,我掏空养老钱给你们付首付!你天天来我家蹭吃蹭喝,我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摔断了腿躺在这里,你连一顿热饭都舍不得给我买,拿剩饭剩菜来羞辱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指着他,手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刚才,听到有拆迁款了,你比谁都积极!房子怎么分,钱怎么花,你都替我安排好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岳父吗?在你心里,我恐怕连个屁都不如!我就是你们予取予求的提款机,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保姆!现在,这台提款机要升级了,你是不是更兴奋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高远的心上。他被我骂得狗血淋头,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我转向我的妻子和女儿。看着她们苍白而震惊的脸,我的心又痛又冷。
“还有你们!”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秀兰,我跟你过了一辈子,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你就能看着女婿这么作践你的丈夫?你的心软,不是善良,是糊涂!是纵容!”
“晓月!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可你呢?你只看到你丈夫的‘辛苦’,你看不到你妈为了伺候我们俩,累得高血压都犯了吗?你看不到我这个当爹的,心里的委屈和憋闷吗?‘一家人’?在你们组成新的‘一家人’时,是不是就把我和你妈这两个老的,划出去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晓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捂着嘴,泣不成声。赵秀兰也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高远看到两个女人都哭了,胆气又壮了起来。他色厉内荏地叫道:“说到底,你不就是有了几个臭钱,开始耍威风了吗?杜建国,我告诉你,别以为有钱了不起!晓月是你女儿,我就是你女婿,你的财产,我们就有份!”
“有份?”我再次冷笑,笑声里充满了蔑视。我从沙发靠垫下,摸出那份协议,在他面前晃了晃。
“高远,你听清楚了。这三套房子,这笔钱,是我杜建国的,是我和我老伴的养老钱,是我们的命!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从今天起,这个家,不欢迎你。你跟你所谓的‘公司食堂’过去吧!我的饭,你吃不起了!”
“你!”高远气急败坏,指着我,又看了看哭泣的晓月,最后把心一横,对我吼道:“行!杜建国,你够狠!晓月,我们走!我还不信了,离了他这个老顽固,我们还活不下去了!”
说完,他拉起还在哭泣的杜晓月,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世界,终于清净了。
**05**
高远和晓月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赵秀兰的呼吸声,以及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地上那摊狼藉的饭菜,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提醒着我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许久,赵秀兰才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她看着我,声音沙哑:“老杜,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看着她苍老而憔悴的脸,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深沉的疲惫和心疼。我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挪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秀兰,”我放缓了语气,“你没有大错,你只是心太软,太把‘一家人’这三个字当回事了。你总想着息事宁人,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你忘了,有的人,你退一步,他就会进十步。你的退让,没有换来尊重,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我……我就是想让晓月过得好……”她哽咽着说。
“我知道。”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但真正的好,不是无底线的纵容和牺牲。我们把她养大,已经尽了父母的责任。她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就该学会自己去经营,去承担。我们能做的,是支持,而不是包办一切,更不是牺牲自己的晚年,去填补他们无休止的欲望。”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聊了很久。聊我们年轻时吃的苦,聊我们对晓月的期望,聊高远的种种行为,聊我们在这段关系里失去的尊严。这是我们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的内心。赵秀兰哭着承认,她其实早就看出了高远的自私和算计,但她一直自欺欺人,不敢面对,总觉得为了女儿,忍忍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晓月一个人回来了。她眼睛也是红肿的,进门就跪在了我面前。
“爸,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是我糊涂!”
我没有让她起来,只是平静地问她:“你错在哪了?”
她哭着说:“我错在把高远的自私当成了理所当然,把你们的付出当成了天经地义。我错在没有真正关心过你们的感受,只想着自己的小家……爸,今天你骂得对,是我不孝。”
看着女儿痛哭流涕的样子,我的心终究还是软了。我让赵秀兰扶她起来,对她说:“晓月,爸今天话说得重,是因为爸心里太疼了。钱,房子,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爸真正在乎的,是尊重,是人心。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岳父岳母都不懂得尊重,你指望他以后能多尊重你?”
那天,我和女儿也谈了很久。我告诉她,我不反对她和高远继续过日子,但前提是,高远必须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用行动来改正。而她自己,也必须学会独立,建立自己的底线。
后来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晓月和高远大吵了一架,分居了。高远大概是觉得从我这里再也捞不到好处,态度也变得冷漠。而晓月,在经历了这次风波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开始真正地关心我和赵秀兰,每天下班都会先回家看看我们,陪我们说说话,周末还会主动承担起所有家务,让我们好好休息。
至于那笔拆迁款和房子,我没有像高远规划的那样。我用那笔钱,请了一个专业的护工来照顾我的起居,大大减轻了赵秀兰的负担。我们还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下,换掉了所有老旧的电器。剩下的钱,我存了定期,作为我们真正的养老保障。
三套房子,我一套都没给晓月。我告诉她:“这些房子,是爸妈最后的底气。等我们哪天动不了了,需要用钱了,这就是我们的保障。至于你,你还年轻,有手有脚,你和你丈夫的未来,需要你们自己去奋斗。”
晓月听了,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半年后,我的腿好了,能下地走路了。而晓月,也最终和高远离了婚。她说,当她提出,未来的生活需要两个人一起奋斗,不能再指望父母时,高远露出了极其失望和不耐烦的表情。那一刻,她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离婚后的晓月,反而活得更轻松,更自信了。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和自我提升上,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赵秀兰坐在新装修的阳台上,喝着我那罐宝贝的龙井茶。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