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结她的所有账户,逼她把股份让给月月”助理:夫人早和你离婚了

发布时间:2025-07-30 01:54  浏览量:1

深夜两点的钟声在静谧中回荡。
周叙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骤然亮起,每隔十秒便震颤一次,连续四次打破了夜的安宁。
第一次震动时,姜嘉弥便从睡梦中惊醒。
她神经衰弱严重,睡眠环境必须绝对安静。
瞥了眼身旁呼吸平稳的周叙深,想着他明日还要出庭,姜嘉弥无奈轻叹,轻轻掀开被子,光着脚悄悄下了床。
她强忍着腿部因潮湿复发的痛楚,踮起脚尖,如一片轻柔的羽毛般无声飘出卧室。
姜嘉弥没开灯,摸黑坐在客厅沙发上,轻轻揉着因潮湿发作的腿,陷入沉思。
结婚三年,她只在新婚夜碰过周叙深的手机。
至今仍记得他当时瞬间冷下来的表情。

"姜嘉弥,你学法律的,该知道手机是私人领域,得尊重我的隐私。"
自那之后,哪怕无数个夜晚被手机震动吵醒,她都强忍着头痛,再没碰过他的手机。
外人都说他们有缘分,一见钟情后一个月就闪婚。
可没人知道,她喜欢周叙深整整八年了。
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这份喜欢在心底生了根。
周叙深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家世好、长得帅,从中学到大学都是顶尖的学霸。
毕业后,他没进家族企业,而是和朋友开了承乾律师事务所,靠一起百亿股权纠纷案一战成名。
如今,周叙深已是律师界的"大魔王",接手的案子从未输过。
她最爱看他站在辩论台上发光的样子,所以跟着他的脚步,考进国内顶尖政法大学,跳级读法学硕士。

就想快点毕业,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律师。
可毕业那年,他说,他需要一个能顾家的妻子。
于是,她放弃梦想,成了全职太太。
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三年。
姜嘉弥就这么呆坐到凌晨五点。
天边渐渐泛白。
姜嘉弥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拿起手机准备洗漱做早餐,却因恍惚不小心点进微信视频,闺蜜赵敏立刻接通。
"又熬夜了吧?肯定是周叙深手机忘调静音把你吵醒了!他不知道你今天要回老家祭祖啊?"
姜嘉弥心里泛起酸涩。
她昨天上午就告诉周叙深要回家的事。
但他工作太忙,可能早忘了。

"亲爱的,你这老公太不靠谱了,再这么熬下去你身体要垮的,要不来我这住段时间?"
话音刚落,姜嘉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气息,她被从背后轻轻抱住,动作亲昵得像在呵护珍宝。
周叙深独有的清冷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紧不慢地说:"不好意思,这个宝贝现在是我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周叙深立刻松开手。
周围空气瞬间冷下来,刚才的温存像场幻觉。
"手机忘调静音了。"周叙深淡淡道歉,"对不起。"
语气依旧平静,客气得像对陌生人。
姜嘉弥更觉心寒,压下酸楚摇头,转身轻声说:"我去洗漱做早餐。"
刚要走,周叙深拉住她的手,温暖的指尖在她手腕摩挲,压低声音:"陪我一会儿?"
姜嘉弥明白他的暗示,可她要赶八点的飞机,时间来不及。
还没等她拒绝,周叙深就已有了动作。
他的吻总是恰到好处,却又透着疏离。

仿佛她的一切,都激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手很热,可姜嘉弥心里却泛起凉意。
她突然不想继续,慢慢拢好衣服,轻声说:"我得赶飞机。"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姜嘉弥盯着周叙深的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他却只是整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好像她的拒绝,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姜嘉弥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下午三点,姜嘉弥到了C市。
天空飘着细雨,冷清的墓园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蹲下身,把一束菊花轻轻放在墓碑旁。
手指颤抖着,擦去照片上的水珠:"妈,好久不见。"

"对不起,今年我还是没说服爸爸原谅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你,你会生气吗?"
声音渐渐哽咽:"要是你生气了,就到我梦里来,像小时候那样骂我句'死丫头',好不好?"
"妈,我都三年没梦见你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妈,我真的好想你。"
墓园里,只有寒风在呜咽。
离开墓园,姜嘉弥回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她不敢上楼,站在树下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当初,爸爸也为她能嫁给周叙深高兴过,可家长见面后,婆婆那声"瘸子"彻底激怒了他。
记忆里,爸爸从未那么痛心过。
"姜嘉弥!我和你妈把你当宝贝养大,不是让你被人看不起的!你还往周家这个火坑里跳,以后别来见我!"
从那以后,爸爸真的没再见她。
连婚宴都没参加。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姜嘉弥的思绪。
她接起电话,就听小姑子问:"嫂子,妈的生日礼物你选好了吗?"
姜嘉弥一愣,她竟把这事忘了。
去年母亲节,她没给婆婆买礼物,被婆婆周曼月狠狠数落了一顿,像被敌人抓住把柄。
满心疲惫地挂断电话,她又要回江城了。
姜嘉弥最后不舍地抬头望了眼窗户,这才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她注视的那扇窗里,有个年迈的身影正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到江城后,姜嘉弥犹豫了下,还是给周叙深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什么事?"
声音依旧淡漠。
姜嘉弥能想象他皱眉的样子,快速说:"妈快生日了,你看我该选什么礼物好?"
"她不缺这些。"

姜嘉弥沉默,苦涩涌上喉咙。
她当然知道婆婆不喜欢她,送什么都讨不了好。
可没想到,电话里又传来一句:"给她选条丝巾吧。"
这话像股暖风吹进姜嘉弥心里。
她觉得,周叙深是懂她的。
所以到现在,她仍觉得这段婚姻是岁月送的礼物,很珍惜。
晚上,周叙深加班,姜嘉弥只好一个人带着礼物去周家。
原本欢声笑语的周家,在她踏入的瞬间,突然安静下来。
姜嘉弥忍着尴尬,走到沙发边,把盒子里最新款的爱马仕丝巾递给婆婆:"妈,祝您生日快乐。"
周曼月仅用余光扫了眼,便皱起眉:"你这选的什么破玩意!拿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到我跟前,是盼我早死不成?"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还是让姜嘉弥如坐针毡。
她就像被架上绞架的犯人,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门铃突然炸响,姜嘉弥如释重负地起身:"妈,我去开门。"

刚跨出两步,身后便传来周曼月尖锐的嗤笑:"也不知叙深怎么想的,非要娶个瘸腿的回来气我。"门框近在眼前,姜嘉弥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

她又不是生来便有残疾,那场车祸里自己分明是受害者。可婆婆的视线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得她连呼吸都带着腥甜——那眼神分明在嘲讽,连基因都残缺的废物。

这日子真是熬到头了,叙深,你到底何时才肯出现?

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姜嘉弥在开门瞬间以为看见了救赎。下一秒,深渊在眼前轰然洞开。

周叙深立在门外,肩头却倚着另一个女人。姜嘉弥感觉血液在逆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认得这张脸,周颜,周叙深刻在骨子里的白月光。当年这女人甩了他出国时,她亲眼见过他在暴雨里的操场疯跑了一整夜,像个被遗弃的孤魂。

"老公,回来了。"姜嘉弥压下翻涌的苦涩,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周叙深只是敷衍地应了声,转头却对着周颜柔声道:"当心台阶,别又摔了。"

这样的温柔,姜嘉弥从未体验过。她看着两人并肩走过身侧,不自觉地往墙边缩了缩。耳畔飘来宾客们毫不避讳的议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年分开多可惜。"

姜嘉弥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周颜捧出礼盒:"阿姨,这是我和叙深挑的生日礼。"

她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那条丝巾,和自己准备的礼物分毫不差。猛然转头看向周叙深,她早有准备会难堪,却没想到最锋利的刀来自枕边人。

或许视线太过灼人,周叙深终于侧过脸。四目相对时,他眉心微蹙:"若是不适就上楼歇着。"

姜嘉弥心脏抽痛,这是要撵她走?环顾四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她像个被隔在玻璃罩外的幽灵,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踉跄着奔上二楼,瘸腿因急促的步伐钻心刺痛,她却像无知觉般狂奔。"砰"地摔上门,整个人顺着门板跌坐在地。急促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楼下欢声笑语穿透地板,在耳边炸开。

嘴角突然泛起咸涩,姜嘉弥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她揉着肿胀的膝盖,哽咽着低语:"这腿,可真要命啊。"

下意识去摸包里的止痛药,指尖触到拉链的刹那突然僵住——从进门到现在,她连放包的空隙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她连佣人都不如。

心口一阵阵发紧,姜嘉弥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若没有那场车祸,她的人生本该截然不同。难过时有母亲抱着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无人处宣泄情绪。母亲绝不会让父亲和她断绝关系,婆婆也不会每次见面都骂她残废。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不知过了多久,姜嘉弥擦干眼泪撑起身。她想,这里本就不属于她。刚拧动门把,就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小姑子的声音清晰传来:"哥,周颜姐都回来了,你是不是想再续前缘?"

姜嘉弥屏住呼吸,听见周叙深冷淡的声线:"注意分寸,我已成家。"

她刚要松口气,下一秒却如坠冰窟。

"哥,就算当年你撞了姜嘉弥,但这三年补偿也够了,没必要搭上自己一生!"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杂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姜嘉弥死死攥住门把,浑身发冷打颤。灵魂仿佛被放进绞肉机,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周家的。暴雨倾盆而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

"滴滴——"刺耳的喇叭声惊得她驻足。有人撑着伞跑到她面前:"姜小姐?你的腿不能淋雨,要去哪我送你!"

姜嘉弥脸色惨白如纸,呆愣愣望着来人。直到对方焦急地重复:"姜嘉弥,你怎么了?"

视线终于聚焦,是她的主治医生宋霁。她张了张嘴,喉头却发不出声音。

"我送你去医院!"宋霁见她腿已紫胀,二话不说收起伞:"得罪了!"说着打横抱起她往车里跑。

医院。

镇定剂推入血管的瞬间,姜嘉弥在昏睡中停止颤抖。她像坠入冰海,刺骨的海水灌进口鼻,拼命挣扎却始终触不到水面。胸口突然剧痛,她猛地惊醒。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输液管里的药水正缓缓滴落。记忆回笼,姜嘉弥默不作声拔掉针头,任鲜血在手背蜿蜒。这疼,药水治不好。

主任办公室。

宋霁捏着血检报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可能!我一直关注着姜小姐的腿伤,怎么会突然恶化成恶性骨肿瘤?"

"宋医生,血检不会出错。"助手小声提醒。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宋霁抬头,与门外的姜嘉弥四目相对。

一小时后。

姜嘉弥攥着报告单的手指发白,手机又在震动。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她终于接起:"你在哪?"

周叙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完全不像打了十八通电话的人。姜嘉弥浑身发抖:"周叙深,你为什么要娶我?"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是因为爱吗?"她追问道。

依旧是死寂。

这沉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嘉弥崩溃大哭。原来这三年的婚姻,真的只是愧疚。可她要这愧疚有什么用?

"周叙深,我好羡慕你,有个全心全意维护你的妈妈。"说到"妈妈"两个字,她声音突然破碎:"我以前也有个很好的妈妈,她是世上最好的人。车祸那天,我们正要去西双版纳旅游。"

"她辛苦半辈子,终于能享福了,却为了护我被玻璃刺穿心脏。那么多血,她该有多疼?"

回忆如刀,每道伤口都在渗血。电话那头,周叙深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暴起青筋,他压抑着翻涌的痛楚,哑声道:"别哭了,你在哪?我去接你回家。"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姜嘉弥握着挂断的手机,自嘲地蜷缩进被窝。任泪水浸透枕巾。

家?从三年前开始,她就没有家了。妈妈走了,爸爸不要她。她活在谎言里,嫁给撞死母亲的凶手,难怪妈妈三年都不肯入梦。现在连命都要没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就在这时,病房门骤然被推开。

宋霁快步走进,眉梢紧锁:"姜小姐,全面检查显示你血液中有致癌药物残留。除我开的药外,最近可曾服用其他药物?"

姜嘉弥本能摇头,动作却突然凝住。

她指尖发颤地扯过手包,摸出个姜黄色药瓶:"您看这个……说是助孕的维生素?"

宋霁接过药瓶倒出药片,待看清印着MTX字样,瞳孔猛地收缩:"这药谁给你的?这是高剂量抗癌药!普通人服用必然患癌!"

姜嘉弥瞬间如坠冰窟。

那药……是婆婆逼她咽下的。

静默的杀机。

原来人心能歹毒至此。

彻夜未归。

姜嘉弥回到住所时,晨曦已漫过窗台。

耳畔仍回荡着宋医生的告诫:"必须立即住院,骨癌晚期疼痛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

何须等到明日。

此刻浑身骨骼已如刀绞。

站在住了三年的别墅前,她竟迈不动推门的脚步。

"既已归来,何不进去。"

周叙深不知何时开门立在台阶上,视线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脚踝,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迈下台阶,手臂已环住她腰肢:"脚还痛吗?我抱你进去。"

"不必!"

姜嘉弥仓皇后退,仿佛触到烫火。

周叙深脸色骤沉,姜嘉弥这才察觉反应过激。

可她怎能平静?

只要看见这张脸,车祸现场的鲜血便会涌上眼前。

就会听见母亲临终前轻抚她发顶的叮咛:"嘉弥,要好好活着。"

可她已活不下去了。

姜嘉弥踉跄几步,背对周叙深攥紧衣襟,泪水无声洇湿绷带。

周叙深望着那道抗拒的背影,指节缓缓收紧:"好好休养,我去公司了,有事随时联系。"

姜嘉弥没有应声。

直到听见他补充:"冰箱有小姨从C市寄来的饺子,记得吃。"

她这才轻轻颔首,径直走进屋内。

周叙深望着那道蹒跚的背影,想起昨夜她泣血的控诉。

【我恨那个司机,他夺走了我母亲,夺走了我的腿,夺走了我全部的幸福。】

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他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滋味。

别墅内,姜嘉弥打开冰箱,透明饭盒里码着"长寿饺子"。她突然想起,明日是自己的生日。

这种饺子,只有父亲会包,只在生日时出现。

姜嘉弥抓起饺子冲进厨房。

十分钟后。

她夹起饺子送入口中,熟悉的味道瞬间击穿所有伪装。

泪水再次奔涌。

她边吃边呜咽:"爸,我错了……"

"我想回家……"

多想回到三年前。

饺子吃完时,姜嘉弥抱着空饭盒蜷在沙发里沉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童年。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母亲永远站在梧桐树下微笑。

奇怪的是,她清楚知道这是梦境。

三年来,第一次梦见母亲。

"妈!"

她飞奔过去,指尖即将触到温暖时,脚下突然塌陷!

姜嘉弥猛地惊醒。

发现被人从沙发上拽下,婆婆周曼月正坐在沙发里,满脸憎恶。

还不等她回神,一份文件劈头盖脸砸来:"立刻签了离婚协议!"

"你也知道配不上叙深,如今颜颜回国了,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但凡要点脸,就该主动退位。"

从前听到这种话,姜嘉弥定会方寸大乱。

此刻,她望着周曼月,只剩彻骨寒意。

缓缓起身将协议扔回去,她声音发颤:"您怎么下得了手?一边下毒一边装慈悲,就不怕遭报应吗?"

周曼月扬起手包就要砸下,姜嘉弥却挺直脊梁:"婆婆打人也是家暴,您猜我要是瘸着腿去妇联告状,您儿子会落得什么名声?"

手包在半空僵住,周曼月脸色铁青:"死瘸子!不签是吧?等着瞧!"

门被重重甩上时,姜嘉弥跌坐在地。

分不清是脚踝的刺痛还是心口的绞痛,窒息感如潮水漫来。

吞下止疼药又等了一小时,胸口的重压仍未消散。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周叙深的消息跳出来。

【我要出差,今晚不回了。】

刚要锁屏,小姨的电话突然打来。

接通的瞬间,慌乱的声音穿透听筒:"嘉弥快回来!你爸被打进医院了!"

姜嘉弥冲出别墅时,晨雾还未散尽。

医院走廊里,小姨守在病房外,见她来立刻迎上:"嘉弥,你爸知道我来接你,正闹着要出院……"

脚步猛地顿住,姜嘉弥隔着门缝望向里面。

病床上的人形容枯槁,绷带缠满额头仍渗着血迹,输液的手青筋暴起如枯枝。

眼眶瞬间通红。

三年未见,父亲竟苍老至此。

她试探着轻唤:"爸……"

病床上的人突然翻身,背对着她蜷缩成团。

姜嘉弥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小姨轻拍她后背:"你爸心里还是有你的,等我再劝劝……"

"我就在这里守着。"她摇头,贴着冰冷的墙面缓缓蹲下。

当车祸真相浮出水面,她才惊觉自己错得多离谱。

一千多个日夜,她守在仇人身边,却将生父弃之不顾。

还有什么脸面求得原谅?

小姨叹息着离开,姜嘉弥将额头抵在玻璃上,望着那道佝偻的背影。

周叙深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你在哪?脚伤复发怎么不在家休养?"

这似是而非的关怀,曾是她濒死时抓住的浮木。

如今木已成舟,沉入深海。

真相的碎片扎穿心脏,她满心疮痍,他却依旧安然无恙。

这公平吗?明明作恶的是他们母子。

"我爸被打伤了。"她望着病房里沉默的背影,声音染上自嘲,"上午你母亲逼我签离婚协议,骂我是灾星,一小时后我爸就进了医院。"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祸害?所以爸爸才不愿见我?"

听筒里,周叙深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从未想过,母亲竟会在他背后做出这等恶行。

姜嘉弥的声音裹着刺入骨髓的绝望:"叙深,三年前我已经失去了母亲,现在你能想办法让父亲原谅我吗?"

周叙深如遭雷击,这个在法庭上向来战无不胜的男人,此刻竟连半句安抚都寻不到。他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用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开口:"我现在就去找你。"

下午四点整,周叙深出现在医院停车场。姜嘉弥独自立在雨中等待,红肿的眼眶让周叙深心头骤然紧缩。他刚要出声,少女已转身往住院楼走去,纤弱的背影倔强得像株风雨中的竹。周叙深脸色骤沉,沉默地跟在三步之外。

转过走廊拐角,越来越清晰的呜咽声让两人同时驻足。

"妹妹啊,不是我狠心,我亲手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老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泣音,"可周家始终看不起嘉弥,总觉得是我们姜家高攀了他们的儿子!我的宝贝女儿,我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却被周曼月指着鼻子辱骂!"

"那一声声'跛子',像匕首般扎在我心上,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护不住嘉弥。"

"我只能远离她,没有我这个穷父亲拖累,她在周家才能挺直腰杆。"

一扇木门,隔开了血浓于水的父女。父亲在门内无声恸哭,女儿在门外浑身战栗。周叙深转头凝视姜嘉弥,眼底掠过一丝裂痕,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正在寸寸崩塌。

他伸手将颤抖的少女揽入怀中:"对不起,我竟不知这些。"姜嘉弥死死咬住下唇,才将推开的冲动压回心底。仅仅是道歉与愧疚,远远不足以达到她内心渴望的弥补。

病房内突然传来老人沙哑的叮咛:"我被周曼月派人打的事千万别告诉嘉弥,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姜嘉弥明显感觉到周叙深的身体骤然僵硬。几秒后,他松开怀抱,推门走进病房。她没有跟进去,只是蹲在墙角,盯着地砖上蜿蜒的雨水痕迹。其实清晨见到父亲时,她就从他淤青的眼角猜到了伤势来历。故意引周叙深来医院,就是要让他看清自己母亲的真面目。可此刻,她心中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意,只有更深的自责与疼痛。

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地面,姜嘉弥捂着心口缓缓蜷缩。父亲因她受累,即便如此,却始终将她放在心尖上。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里,她听见自己说:我要活着,必须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叙深从病房出来。姜嘉弥发现父亲虽仍装作不见她,却愿意配合护士输液了。这样就好,她想。

回到江城别墅已是晚上八点,周叙深将她送到玄关。看着沉默寡言的姜嘉弥,他沉声保证:"这件事我会处理,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姜嘉弥睫毛轻颤,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周叙深抿了抿唇,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别墅冷得像冰窖,姜嘉弥拖着伤腿挪到沙发坐下。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她这才发现脱了鞋的脚踝肿得发亮,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刺痛。吞下几粒止疼药,却如同石沉大海。医生的话在耳边炸响:"必须立即治疗!"

姜嘉弥攥紧掌心,将止疼药瓶捏得变形。原本死灰般的心燃起微弱火光,是的,她不能死。至少要看着父亲安享晚年,至少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深夜十一点,姜嘉弥出现在医院走廊。宋霁对她的突然造访颇感意外,他原本已准备明日登门。两人敲定治疗方案时,细密的雨丝斜斜飘落。宋霁举着伞追上蹒跚的姜嘉弥:"雨势渐大,我送你回去吧?"

姜嘉弥扫了眼自己扭曲的脚踝,沉默几秒后点头。周家别墅前,宋霁刚要扶她下车,铁门突然被拉开。周叙深裹着寒气站在门廊下,目光如刀地扫过两人交叠的手臂。

"多谢宋医生送我妻子回来。"他上前接过姜嘉弥,声音平静得异常。宋霁正要开口,姜嘉弥已轻声说:"雨天路滑,您早些回去吧。"

大门重重合上,周叙深松开手,寒意从齿缝溢出:"你还记得自己是已婚之人吗?"姜嘉弥心口一刺,突然不想再忍:"已婚?你母亲何时当我是周家儿媳?"

周叙深喉结滚动,怒意在眼底翻涌。姜嘉弥推开他,拖着伤腿往楼梯挪去。刚迈出两步,就被男人从背后拦腰抱起。

姜嘉弥的心一紧。

只见周叙深不容拒绝地一把搂过她,对宋医生说:“谢谢你送我妻子回家。”

宋霁有些困惑,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嘉弥就说:“天太晚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多谢您。”

宋霁本想说的骨癌的事情就这样被打断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周叙深放开了姜嘉弥,冷冷地质问道:“你还记得你是个已婚妇女吗?”

姜嘉弥心中一痛,刚想解释。

但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为什么要解释?

她的眼睛突然红了,自嘲地笑了笑:“已婚妇女?你妈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吗?”

这句话让周叙深心中一紧,随即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怒火。

姜嘉弥推开周叙深,蹒跚地向楼上走去。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周叙深一把拉进了怀里。

熬了一宿,怎么也逃不开。

雨后的第一个清晨。

姜嘉弥忙了一整夜,阳光透过窗户刺进眼睛,她本能地往被窝里躲。

没想到,却碰到了温暖的触感,她瞬间清醒。

紧接着,一只结实的手臂环了过来,周叙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早呢,再眯一会儿。”

两人在被窝里紧贴着,姜嘉弥身体僵硬。

这还怎么睡得着?

三年来,他不是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吗?他不是觉得抱着睡太矫情,之后总是睡到床的另一边,在床上默默地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吗?

姜嘉弥带着满腹疑问起了床。

吃早餐时,周叙深又说:“关于爸爸的事,我很抱歉,你要是担心他,我待会儿陪你回C市一趟?”

姜嘉弥本能地拒绝:“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周叙深坚持:“再忙,陪爸爸的时间还是有的。”

姜嘉弥没再说话。

她已经看出来周叙深在示好,但她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既然这样,为什么这三年来,他连一次陪她回C市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他是真心关心她爸爸,还是想通过示好让她不要追究他妈妈的责任?

去C市的路上,姜嘉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

周叙深确实很忙,电话一个接一个,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周叙深却把车停在服务区,下车接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就没完没了,姜嘉弥敲了敲车门。

周叙深挥手示意她别急,姜嘉弥只能握紧拳头忍耐。

电话结束后,周叙深又去买了杯热拿铁,从车窗递给姜嘉弥。

他看得出她很焦急,只是觉得她今天有点太敏感了。

姜嘉弥伸手去接,心却突然猛跳一下,手一松,咖啡洒了一地!

周叙深皱了皱眉,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爸在医院很好。”

姜嘉弥一脸疲惫:“开车。”

车子继续前行,手机还在震动,两人再没说过话。

一到到医院,姜嘉弥就急匆匆地跑向病房。

她的心跳不知为何,越来越快,难受极了。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小姨的哭声:“医生,求求你别放弃,他女儿还没来,他不可能走的!”

姜嘉弥呆站在门口。

“你救救他啊,求你了医生”哭声刺耳,撕裂了姜嘉弥摇摇欲坠的世界。

她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却看到昨天还好好的爸爸,此刻却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

她毫无知觉,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病床上的人,向他走去。

她想哭,悲痛到了极点却连眼泪都没有了。

她走到病床边蹲下,用一种近乎低声的温柔轻声说:“爸,你别吓我好不好?”

握住老人的手臂,他已经冰冷僵硬了。

姜嘉弥又急忙抬手。

她眼睛红了,手颤抖着抚向他的胳膊,他的脸

没有一点温度。

都已经冷透了。

她紧紧抓着老人的手贴在脸上,声音颤抖:“爸,你别睡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

但床上的人已经无法回应她。

姜嘉弥终于崩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就陪着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求求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爸,我害怕”

病房外,周叙深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小姨哭着:“姜嘉弥啊,你哪怕早到一会儿,也能见你爸最后一面啊”

这话,像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周叙深心上!

如果他能早到一会儿

医生却更显沉重,看向姜嘉弥:“姜小姐,我们查出你父亲的血液中含有大量MTX成分,他平时有接触什么药吗?”

“MTX?”

熟悉的字眼如惊雷劈在姜嘉弥心上,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姜嘉弥”

周叙深恢复理智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安抚姜嘉弥。

姜嘉弥却像被电击一样,一把推开了他!

她看着周叙深,眼睛通红,满是恨意!

如果她从没遇见周叙深该多好,她就不会遇见周曼月,她不会失去妈妈,更不会失去爸爸!

“姜嘉弥”周叙深被她的眼神震在原地。

姜嘉弥不住发抖,看向周叙深的眼中也尽是疯狂

周曼月!你毁了我最后的幸福,那你们又凭什么幸福!

姜嘉弥在安葬了父亲之后,回到了那个她三年未曾涉足的家。

家中一切如旧,墙上挂着她从孩提时代到成年的荣誉证书,而父亲床边则摆放着她与母亲的合影。

姜嘉弥沉默着,紧握着尸检报告,坐在父亲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整夜未眠。

没有人知晓她那一夜的思绪。

隔日,姜嘉弥返回了江城。

她将一个发簪形状的微型摄像头藏于发间,直奔周曼月的住所。

她刚到达,一份离婚协议书便被扔到了她面前。

“既然想明白了,就签字吧。”

姜嘉弥坐在周曼月对面,却从包中取出一个姜黄色的小瓶子,轻轻放在桌上。

周曼月目光一紧,示意仆人收走姜嘉弥的包和手机。

姜嘉弥早有预料,她冷冷地质问:“我父亲是清白的,你为何要下毒害死他?又为何骗我服用致癌药物?在你眼中,人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周曼月冷笑一声,语气如同毒蛇般阴冷:“你若不离婚,我只能给你点教训。你们这种人,死了也是自找的,没人会在乎。”

这句话的承认,让姜嘉弥达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她讥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姜嘉弥突然回头,带着怨恨问道:“周曼月,你知道失去幸福是什么滋味吗?”

周曼月不屑一顾:“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威胁我吗?”

“是吗,那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儿子三年前那场车祸,一死一伤,而我,就是那个幸存者。”

姜嘉弥说完,在周曼月震惊的目光中,摔门而出。

回到自己的别墅。

她亲笔写下了一封长信,然后将视频、尸检报告等证据一同快递给了好友赵敏。

接着,她将所有个人物品堆在院子里,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所有的回忆和过往,都被火焰吞噬。

做完这一切,夜幕已经降临。

姜嘉弥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向周叙深开车的必经之路。

与此同时,周叙深下班后,在同事好奇的目光中,他拿起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语气温柔:“今天,是我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

想到姜嘉弥在病房中的眼神,他心中难以抑制的疼痛。

周叙深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今天要向她解释清楚。

他们是夫妻,从今往后,他们应该好好生活。

周叙深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第一次感受到归心似箭的感觉。

就在这时,姜嘉弥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立刻用蓝牙耳机接听。

“我马上就到家了。”他的声音柔和。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姜嘉弥微微颤抖的声音:“周叙深,我的脚又疼了。”

周叙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等我。”

还没等他说完,姜嘉弥打断了他:“你知道吗,每次脚疼,我就会想起我妈。”

周叙深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

“昨晚,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梦见我妈,你知道,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周叙深心中充满了不安,他哑声问道:“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要和撞死我的人在一起。”

“刺啦!”

一个急刹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火花。

这一刻,周叙深的心仿佛被紧紧抓住。

无法呼吸。

“姜嘉弥,我”

姜嘉弥再次打断他的话:“但你妈比你更狠。”

“她把MTX伪装成备孕维生素让我吃,害我得了骨癌,又给我父亲下了同样的毒,夺走了我最后的幸福。”

周叙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他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声:“不可能”

而姜嘉弥的话语中充满了悲痛:“周叙深,我们一家死的死,伤的伤,可你们这些凶手却活得这么幸福?凭什么?”

突然,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原来,刀割开皮肤的感觉这么痛。”

这话让周叙深心乱如麻:“姜嘉弥,别做傻事!”

姜嘉弥的声音却破碎而死寂。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而你更不应该,不应该为了赎罪而娶我。”

“不是的,不是的”

周叙深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慌,一脚油门踩到底,拼命加速朝家驶去。

“姜嘉弥,你等我,我回来就跟你解释!”

电话那头没有了回应。

姜嘉弥看着不远处快速逼近的车灯,放下耳边的手机,走到路中间。

“姜嘉弥,姜嘉弥!求求你”周叙深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几乎哀求地喊着。

60码。

80码!

120码!

油门指示表不断上升。

车前灯突然照亮了一个身影。

“嘭”的一声,那个身影被撞飞!

鲜血四溅,一个染血的手机砸在了前窗玻璃上。

那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

上面备注着

老公【周叙深】。

21:58:38

就在那一刻,周叙深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离了。

血迹沿着车窗缓缓流下,覆盖了手机屏幕。

“老公”两个字被血色染红,随后顺着血迹滑落,发出“砰”的一声,落在了车顶上。

周沉冷终于回过神来。

“姜嘉弥!”

一向冷静自持的周大律师,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只惊慌失措的野兽,急忙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不远处,姜嘉弥躺在路灯下,血从她的头部慢慢扩散,染红了她钟爱的裙子。

短短几步路,周叙深却走得异常艰难。

“姜嘉弥?”

地上的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试探她的呼吸。

“别害怕,”他眼中含泪,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抱起她后,他的表情从惊慌转为坚定:“我立刻送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有事。”

但实际上,他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怀里尚有余温的她,是他濒临崩溃时的支撑。

等待救援的,不仅仅是他怀里的人。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医院。

“医生!救命!”

周叙深满身是血,抱着姜嘉弥冲了进来。

一阵忙碌后。

她很快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周叙深站在手术室门外,一向讲究整洁的周大律师现在衣衫不整,但他无心整理,只是盯着亮起的红灯,一动不动。

他的心,似乎也亮起了危险的红灯。

姜嘉弥在电话里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

【周叙深,我脚疼】

【你知道吗,每次疼,我就会想起我妈。】

【你妈把MTX当作备孕维生素让我吃,结果我得了骨癌。但这还不够,她又给我爸爸下了同样的毒,夺走了我最后的幸福。】

【我们家死的死,伤的伤,你们这些凶手却过得这么幸福?凭什么?】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未体验过心痛。

现在,他一次性尝够了。

原本,他已经打算和她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向她坦白,和她好好过一生,他对不起她,他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

但是

已经晚了。

他原本以为岳父被打的事情已经是极限。

下毒导致骨癌

想到姜嘉弥所承受的一切,他的背脊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三年,他究竟让她受了多少苦?

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来电显示:妈妈。

周叙深盯着闪烁的屏幕,母亲这个词,第一次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叙深,你下班了吗?今晚回老宅吃饭吧,颜颜正好来做客,我们要好好招待她。”

周叙深终于忍不住愤怒:“妈,你生日那天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结婚了!我有一个好妻子,不要把我和其他人牵扯在一起!”

但对方立刻反驳:“儿子!姜嘉弥那个瘸子哪里配得上一个好字?她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今天让她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还威胁我。”

瞬间,周叙深全身僵硬。

周曼月后面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原来,是你今天找的她。”

周叙深想到姜嘉弥电话里的控诉,想到她绝望的呼喊,他的心仿佛被一刀一刀割着。

她说的没错。

是他害了她。

他就是凶手。

21:58:58

周叙深心如刀绞,电话那头的周曼月却越聊越兴奋。

“叙深,姜嘉弥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你无需顾虑。如果那瘸子提什么结婚纪念日,要你陪她,你就别搭理。”

周叙深听着,心越来越凉。

他记忆力一向不错,只是有些事情因为工作忙碌,未曾留心。

但现在,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串联起来,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回想这三年,每逢结婚纪念日,母亲总以各种理由召唤他回老宅。

每次,他都让姜嘉弥独自等到深夜。

她说她从十五岁就爱上了他,爱了他整整十一年。

所以,在这之前,姜嘉弥依然爱着他。

她孤独地守在黑夜中,却等不回他,那是怎样的感受?

越是深思,越是痛苦。

周曼月的不满还在继续:“我觉得姜嘉弥那克夫的扫把星估计也活不长了,你就别操心了。”

周叙深心里又是一沉。

一个好好的人,母亲为何如此断定姜嘉弥命不久矣?

除非,姜嘉弥说的都是真的。

周叙深再也听不下去,冷冷打断:“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周叙深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妈,你难道不知道律师一入行首先要做什么吗?”

“律师誓言:我将忠于宪法,忠于人民,维护法律的正确实施,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尽职尽责,勤奋工作!”

“我经手的案件无数,从未违背过我的誓言。如果我身边的人图财害命,我也绝不会放过。”

电话那头的周曼月突然感到慌张,终于不再提其他,只说:“既然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电话挂断,周叙深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周叙深激动地走上前,却看到手术室门打开,病床首先被推出。

他脸色一变,“不,这不可能。”

病床一点点被推出,那块白布从头到脚覆盖着。

周叙深失魂落魄地走上前,每一步都像是他的灵魂在痛苦。

他颤抖着掀开白布,白布下,她的嘴唇再无血色。

“先生,病人送来时已经没有呼吸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跪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冰冷的脸庞。

“滴答,滴答,”

热泪不断滚落,却无法温暖她。

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他心中有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爱你”。

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姜嘉弥,我错了。”

“对不起,我已经知道你为我做的那些事,知道你受的苦,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好好陪你。”

“结婚纪念日我一定赶回来,你的生日,七夕节,我都陪你过。”

“我再也不只顾工作,再也不避开你,冷落你,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保证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烦你,你不想见的人我们就不见,你不想做的事我们就不做。”

“只求你醒来。”

“姜嘉弥”

医生们见状,纷纷离开,给周叙深留下告别的时间。

寂静的走廊里,即使隔得很远,医生们仍能听到那野兽般的绝望呼喊和哭泣。

21:59:13

在这人世间,有些事儿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头。

生命一旦消逝,便无法重来。

从今往后,这个星球上,再不会有那个爱了周叙深整整十一年的姜嘉弥。

就在姜嘉弥离世的那一瞬间,她的好姐妹赵敏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打开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

赵敏拆开那封写着“敏敏亲启”的信,起初还半开玩笑地对身边的男友说。

“姜嘉弥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我们班上的文艺女神,没想到结了婚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有范儿。”

男友宋潜好奇地凑过来,却被赵敏笑着推开:“去去去,这是我们姐妹俩的秘密,你这个臭男人没资格看。”

宋潜装作受伤:“需要我的时候就是好哥哥,不需要了就成了臭男人,赵敏,这笔账我记下了,晚上咱们再算。”

赵敏给了他一个白眼。

然后她撕开信封,开始阅读,信的第一句话就让她脸色骤变。

赵敏的脸色随着信的内容越来越惊讶,看到最后,一向乐观的她捂着嘴,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姜嘉弥在信中,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赵敏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姜嘉弥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只有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傻丫头!你可别做傻事啊!”

赵敏慌乱中想要报警,却被宋潜阻止:“先别急,如果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你报警可能会惊动对方。”

“敏敏,周家可是江城的顶尖家族,势力遍布各行各界,没有确凿的证据,你闺蜜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但我联系不上她,难道我就干等着吗?”

“别急,你闺蜜不是提到了录音笔吗?我们先听听那里面有什么内容。”

两人迅速找到了快递盒,发现里面除了录音笔,还有病历本、一瓶药、实验报告和视频录音笔。

两人拿出视频录音笔,又搬来电脑。

三分钟后,视频录音笔的文件被成功导出。

视频的清晰度很高,周曼月嘲讽的笑容,连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视频播放结束。

最后的对话是:

“我爸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下药害死他?又为什么要骗我吃下致癌的药物?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不肯离婚,我只能给你点教训。你们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没人会在意。”

周曼月傲慢至极,恶毒到了极点。

“太过分了!”

赵敏哽咽着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无耻的老女人!”

“宋潜,你不是律师吗?这个视频能不能让周曼月那个老女人付出代价?!”

宋潜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取证,我们还得去医院找姜嘉弥的主治医生,确认她得了骨癌的事。”

他翻开姜嘉弥的病历本,看到宋霁的签名时愣了一下:“巧了,姜嘉弥的主治医生是我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