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轨学妹后,我扔掉戴了七年的订婚戒指,转身离开了

发布时间:2025-07-29 15:44  浏览量:1

番外篇:执念如沙

1

鹿西岛的浪,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一遍又一遍,试图抹平所有的痕迹。但对于跪在冰冷海水与粗粝沙砾交界处的顾景川而言,这浪涛声,连同直播间里百万看客的喧嚣评论,都化作了背景里模糊的噪音。他眼前只有那片被反复翻搅、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光芒的海域。

距离江雾穿着那身不属于他的绝美婚纱,挽着裴堰时的手臂决然离开,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零七天。也是他在这片见证了他荒唐“婚礼”的海滩上,进行这场自我放逐式“赎罪”直播的第八十天。

海水浸透了他的膝盖,昂贵的定制西裤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凉。他机械地用戴着厚厚潜水手套的手,在浑浊的海水里摸索,每一次弯腰,都牵扯着因长时间浸泡而发炎红肿的膝盖,钻心地疼。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氧气瓶,提醒着所有人,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找到那枚被他亲手“弄丢”的、江雾扔掉的订婚戒指。

“阿雾,我要是把你扔掉的订婚戒指给找回来,你能不能原谅我,和我结婚?” 这句话,他对着直播镜头嘶吼过无数次,更像是在对自己下达一个不可能完成、却又必须完成的命令。那是他仅存的、维系着那七年感情虚幻泡影的救命稻草。

手机被架在不远处防水的三脚架上,屏幕上是飞速滚动的弹幕:

【顾少今天能捞出个金矿吗?】

【求求了,放过自己吧!人家裴太太在马尔代夫晒太阳呢!】

【纯路人,这哥们是真痴情还是真疯了?】

【赌五毛,他今天又得进医院。】

宋曜穿着防水外套,一脸焦急地站在浅水区,想上前拉他,又被他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疯狂逼退。“景哥!够了!戒指早不知道被冲到哪个大洋去了!你就算把这片海翻过来也找不到!你身体扛不住了!”

顾景川充耳不闻,又一次深深扎进水里。冰冷咸涩的海水涌入口鼻,短暂的窒息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一丝诡异的清醒。水下世界模糊不清,只有无尽的沙砾和偶尔飘过的海草。他疯狂地拨弄着沙子,指关节在手套里磨破了皮,渗出血丝,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西沙岛,那个因为贪玩掉进海里、惊慌失措的小江雾。那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她。她湿漉漉地趴在他背上,劫后余生的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脖颈,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那份沉甸甸的、被他习以为常甚至视为负担的依赖,此刻却成了扎进他心口最锋利的刀。

他猛地从水里冒出头,剧烈地咳嗽,海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是因为呛水,而是因为心脏深处那阵猝不及防、几乎将他撕裂的剧痛。他曾经拥有的,是江雾毫无保留的整个青春和全部信任。而他,像对待沙滩上一枚随处可见的贝壳,轻易地就丢弃了。

“戒指……”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神空洞地望着茫茫大海,那里除了无情的浪花,什么都没有给他回应。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找不到那枚戒指了,就像他再也找不回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江雾。

2

京城最好的私立医院VIP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压抑的死寂。沈柚宁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靠坐在床头。她比三个月前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失去了光泽,散乱地披在肩头。她低头,长久地、近乎麻木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没有了。那个她曾经以为能成为最大筹码、连接她和顾景川的纽带,在她被顾景川在情绪失控下推入鹿西岛冰冷海水中时,就彻底失去了。医生告诉她,由于之前的身体底子和这次落水的严重刺激,她以后很难再怀孕了。

病房门被推开,顾景川走了进来。他刚从鹿西岛被顾家人强行押回京城,身上还带着海水的咸腥和挥之不去的疲惫颓唐。他的膝盖处理过,走路仍有些僵硬,但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里,只剩下沉沉的灰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看到沈柚宁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但更多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负担感。

“感觉怎么样?” 他开口,声音干涩。

沈柚宁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他,没有焦距。几秒钟后,那空洞里才慢慢凝聚起一种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光。“感觉怎么样?” 她重复着他的话,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刮骨的寒意,“顾景川,我的孩子没了。我这辈子,可能都当不了妈妈了。”

顾景川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那天我情绪失控,对不起。”

“对不起?” 沈柚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泪却毫无预兆的滚落,“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孩子?就能抹掉你为了向江雾‘证明’你所谓的‘深情’,把我这个‘污点’推下海的事实?”

她猛地拔高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顾景川!你看着我!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三个月,你像个疯子一样在全世界面前丢人现眼,跪沙滩、潜深海,做尽这些可笑又可怜的事情,是为了江雾,还是为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根本不是在爱她,你只是不能接受那个永远围着你转、任你予取予求的人,突然不要你了!你只是受不了输给裴堰时!”

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顾景川心里最不堪的地方。他脸色铁青,下颌绷紧,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他想反驳,想怒吼,但沈柚宁那双充满了绝望和控诉的眼睛,以及她话语里残酷的真实,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说得对,” 他哑声承认,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颓然,“我是混蛋。我辜负了阿雾的七年,也害了你和孩子。” 他艰难地说出“孩子”两个字,那曾是他极力想忽略、甚至不愿承认其存在的负担,此刻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想要什么补偿,顾家会尽量满足你。”

“补偿?” 沈柚宁凄然一笑,泪水无声地流淌,“我要我的孩子能回来,你能做到吗?我要江雾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能做到吗?” 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你走吧,顾景川。我现在看到你,就只想到冰冷的海水和我那个没成型的孩子。我们之间,从今往后,除了恨,什么都不剩了。”

顾景川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病房里只剩下沈柚宁压抑的啜泣声。他知道,他和沈柚宁之间那点始于暧昧、终于算计的孽缘,彻底走到了尽头,留下的只有无法弥补的伤害和一片狼藉。而他,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3

顾景川没有回家。司机将他送到了那处精心准备了半年、承载了他和江雾无数对未来憧憬的婚房。

指纹锁识别成功,大门无声地滑开。里面奢华依旧,水晶灯折射着冰冷的光,昂贵的家具一尘不染,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一切都保持着三个月前江雾离开时的模样,甚至餐桌上,还放着他那天早上匆忙带来的、最终被她拒绝的“早餐”——早已干涸发霉的玉米鲜虾粥盒子。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墙上那幅巨大的、他和江雾的婚纱照最先撞入眼帘。照片里的他,意气风发,搂着身着洁白婚纱的江雾,笑容是志得意满的幸福。而照片里的江雾,依偎在他怀里,看向镜头的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待,亮得惊人。那是他曾经拥有、却从未真正懂得珍惜的光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弯下腰,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转身,不敢再看,目光却落在了客厅中央那个巨大的、空无一物的水晶展示柜上。那里,本应陈列着他为江雾拍下的天价珠宝,以及他们相恋七年的点滴纪念。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玻璃,映照出他此刻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身影。

他踉跄着走上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那张铺着昂贵真丝床品的婚床,刺眼地映入眼帘。沈柚宁穿着性感睡衣坐在这里直播的画面,如同鬼魅般瞬间浮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他冲到洗手间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打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另一枚戒指——和他发疯般在海底寻找的那枚,是一对的男戒。这枚戒指,在订婚时由江雾亲手为他戴上。婚礼前,他嫌弃它碍事,随手摘了下来,丢在了这里。

他拿起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指环内侧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订婚日期。曾经被他视为束缚的象征,如今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关于那段感情的真实信物。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京城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三个月前的喧嚣、直播间的百万瞩目、与沈柚宁的激烈对峙,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这栋华丽囚笼里,他自己沉重而空洞的心跳声。

他慢慢地将那枚男戒套回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尺寸依旧合适,却冰冷得像一块铁。戒指扣紧指根的瞬间,一种尖锐的、迟来的钝痛终于穿透了他麻木的神经,排山倒海般袭来。那不是膝盖的炎症疼痛,不是胃部灼烧的酒精刺激,而是源于灵魂深处、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他彻底失去了什么。

那个用整个青春爱着他、等了他七年的江雾,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