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高考640,为了男友甘愿上本地大学,我不吵不闹,一分不给
发布时间:2025-07-28 17:13 浏览量:1
女儿高考出分那天,我罕见地失眠了。640分,足够她去她梦想的复旦。
可她抱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告诉我:「妈,我决定了,就报咱们市的师范大学,为了张远航。」
我老公在一旁打圆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管了。」
我笑了,点点头说好。第二天,我把家里所有的存款、理财、基金,总计127万,全都转到了我妈的账户下。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抱歉,从今天起,我一分不给。
高考成绩出来是晚上八点,我特意炖了莲子猪心汤,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糖醋排骨是女儿林思佳从小吃到大的,可乐鸡翅是她最近迷上的,还有一盘白灼虾,鲜甜弹牙。林建斌,我的丈夫,难得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坐在餐桌旁,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喜气。
“640分!我的天,我女儿真是个学霸!”他搓着手,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三分。
气氛正好,我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冰好的绿豆汤,一碗一碗地盛好。然后,我从书房抱出一摞文件,那是我花了几个通宵整理出来的,几所顶尖985大学的招生简章、王牌专业分析、往年录取分数线对比。
“思佳,来看,”我把复旦大学的资料推到她面前,“这是你最想去的金融系,妈妈都帮你查好了,你的分数绰绰有余。”
林思佳的视线却黏在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打着字,脸上是藏不住的甜蜜笑容。
“思佳?”我提高了一点音量。
“嗯?哦。”她敷衍地应了一声,头都没抬。
林建斌立刻打哈哈:“哎呀,不急不急,让孩子先放松一下嘛,考完了,天大的事。”
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但还是忍住了。女儿高考辛苦了,放纵一下也正常。
直到一盘虾都快被林建斌吃完了,林思佳终于放下了手机。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妈,爸。”她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们。
“我决定了,”她眼睛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我不去上海了,我就报本地的师范大学。”
我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汤匙里的绿豆汤晃了一下。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报本地师院。”她重复了一遍,一脸憧憬,“张远航也报那儿,我们要在一起。”
张远航,她那个谈了不到一年的男朋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思佳,你知道640分意味着什么吗?你忘了你说过,你想去复旦,想站在外滩看一看金融中心的繁华吗?”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那都是以前了!”她理直气壮地打断我,“现在我觉得爱情比什么都重要!远航说了,我们以后一起考编,当老师,安安稳稳的,也挺好。”
“挺好?”我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像个笑话。我花了十八年,教她如何展翅高飞,她却告诉我,她只想为了一个男人,在院子里刨食。
“对啊,姜莱,”林建斌往嘴里丢了一只虾,含糊不清地帮腔,“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你别那么强势。本地也挺好啊,离家近,我们还能照顾她。”
我看着眼前这对父女,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一个永远在和稀泥。心脏像是被瞬间泡进了冰窖里,那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绿豆汤似乎都失去了凉意。
我没再说话,端起面前那碗冰镇绿豆汤,仰头一饮而尽。那股刺骨的凉意,从喉咙一路灌进胃里,最后直冲心底。
好,真好。
当晚,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身边的林建斌翻了个身,开始了他惯常的“思想工作”。
“姜莱,你还在生气呢?别钻牛角尖嘛。”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
我闭着眼睛,没理他。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女孩子嘛,终究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在本地安安稳稳的,找个好婆家,比什么都强。”
我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轮廓。
“你把她逼到上海去,一个人孤零零的,人生地不熟,万一学坏了怎么办?”他继续说着他的歪理,“再说了,张远航那孩子我见过,嘴甜,会来事,对思佳也好。我看行。”
“你见过几次?”我冷冷地问。
“就、就上次开家长会,还有在校门口接过一次思佳嘛。”他有些卡壳。
“见过两次,你就知道他好了?”我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刺眼的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她的开心最重要。”他搬出了万能的借口,“思佳是你女儿,不是你实现梦想的工具。”
我气笑了:“她的开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建立在我每天省吃俭用,晚上下班了还给三家小公司做兼职代账,供她上着一节课一千块的补习班上?建立在我为了给她买这套学区房,把我爸妈留给我养老的最后一点念想——那套老房子都卖了的基础上?”
这些话我很少提,我觉得没必要。我是她妈,我愿意。可现在,我的付出成了他口中“实现梦想的工具”。
林建斌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挂不住了,随即恼羞成怒:“你怎么又翻旧账!我这不是为了家庭和谐吗!你非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才满意?”
家庭和谐。我看着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他的和谐,就是让我闭嘴,让他耳根清净。在这个家里,他和我,一个负责负重前行,一个负责岁月静好。所谓“家庭和睦”,不过是一个人不断让步,另一个人心安理得地享受。
我没再跟他吵,重新躺下,背对着他。我只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林思佳欢天喜地地去开门,张远航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运动服,但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也像是精心打理过。
“叔叔好,阿姨好。”他一进门,就笑得一脸阳光,嘴比蜜还甜。
林建斌立刻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拆开他带来的牛奶就倒了一杯。
“来来来,远航,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张远航拘谨地坐下,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大谈特谈他和思佳的未来,说他们规划得有多好,要一起上大学,一起参加社团,一起考教师编,毕业就结婚,然后一起孝顺我们。句句不离“我们”,仿佛林思佳已经是刻在他家户口本上的人了。
林建斌被他哄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有规划好啊,叔叔支持你们!”
我全程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和谐的“翁婿会面”。
张远航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冷淡,特意把话题转向我:“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思佳好的。我知道她成绩好,是我高攀了。但我会努力上进,以后我们俩一起奋斗,绝不让您和叔叔失望。”
话说得滴水不漏,潜台词却清晰无比:你女儿都愿意为我放弃大好前程了,你这个当妈的就别多事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神里藏不住的那份精明与渴望。我知道,他看上的根本不是我女儿的天真烂漫,而是我女儿背后代表的“轻松模式”。一个能为他放弃985前途的女孩,一个爸爸糊涂溺爱、能被他轻松拿捏的家庭。
有些人的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我终于对他笑了笑,在他起身告辞的时候,我才开口问了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小张,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躲闪了一下:“……452分,刚过本科线。”
林思佳的脸也白了白,赶紧把他送出了门。
林建斌还在回味刚才的“温情”,嘟囔了一句:“成绩差点头脑灵活也行嘛。”
我没理他,起身回了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晚饭时,我故意提起了钱。
“如果思佳去上海读书,我初步算了下,第一年的学费加住宿费大概八千,再加上初期的安家费,买点生活用品、电脑什么的,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第一年至少要准备十万块才稳妥。”
我话音刚落,林思佳立刻就炸了。
“妈!都说了不去了!你还算这个干什么!”她放下筷子,一脸不耐烦,“去本地师范,一年学费才五千,住宿费一千二,我还能天天回家吃饭,这能省多少钱啊!我还能用省下来的钱和远航出去旅游呢!”
她脸上是那种“我为你省钱了你该夸我”的得意表情。
林建斌在一旁猛点头附和:“对啊对啊,这一下省多少!咱们家压力也小点。”
我看着他们,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凉。
“思佳,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攒够去一线城市读书、不用为钱发愁的这笔钱,从你上初中开始,除了本职工作,晚上还给三家小公司做兼职代账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你知道你爸那点工资,只够家里日常开销和还每个月的房贷吗?”
林思佳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烦躁:“哎呀妈你怎么又来了!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和远航是真爱,真爱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是吗?”我看着她,“那你们旅游的钱,谁来衡量?你不住宿省下来的饭钱,谁来衡量?”
我以为我是在为她铸造铠甲,让她能心无旁骛地去追求梦想,原来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件可以为了所谓的“真爱”而随时丢弃的累赘。我的血汗,一文不值。
这顿饭不欢而散。
没过两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张远航的妈妈王桂芬,热情洋溢地邀请我们全家去外面的餐厅吃饭,说是“孩子们确定了关系,两家提前见个面,熟悉熟悉”。
我本想拒绝,但林建斌和林思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非要去。
我答应了。我想去看看,能教出那样儿子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母亲。
饭局设在一家中档餐厅的包间里,王桂芬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碎花连衣裙,手腕上戴着个晃眼的假玉镯子。她一见到我们,就夸张地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亲家母”,叫得比林建
斌叫我“老婆”还亲热。
菜还没上齐,她的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她先是哭穷,说自己老公在外地打工多辛苦,她一个人拉扯儿子多不容易。我后来才知道,她老公不是在外打工,是嫌她好吃懒做,早就跟她分居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开始大肆吹捧我女儿:“思佳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水灵,有福气!我们家远航能跟她在一起,真是修来的福分啊!”
我微笑着,不接话,只顾着给思佳夹菜。
眼看气氛热不起来,王桂芬终于图穷匕见。
“亲家母啊,”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点,“你看,孩子们感情这么好,大学就在一块了,以后肯定也是要结婚的。我们家呢,条件不好,你也知道。远航上大学的钱……你看……”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脸色。
“要不,你们当哥嫂的(她直接把我和林建斌抬高了一辈),就帮衬一把?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嘛!”
林建斌这个蠢货,居然还真的思考起来:“嗯……这个……”
我差点笑出声。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把“占便宜”说成“投资”的。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着对她说:“王姐说笑了,孩子们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我们家思佳也是普通家庭,以后也要靠自己奋斗。”
王桂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哎,话是这么说。可你看思佳640分,我们远航452分,这不就是思佳‘扶贫’吗?她自己都愿意,我们做家长的,总得表示表示吧?”
她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要不这样,你们家条件好,就当提前给女儿投资了,以后远航出息了,忘不了你们的好。”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冷了下去。
扶贫可以,但前提是对方是嗷嗷待哺的雏鸟,而不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饿狼。
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王姐,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教孩子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挣。思佳是这样,你儿子,也该是这样。”
那顿饭,最终在王桂芬的假笑和林建斌的尴尬中草草结束。
填报志愿的前一晚,我做了最后的努力。
我把林思佳叫到房间,关上门。
“思佳,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主意已定。”她抱着手臂,一脸戒备。
我没跟她争辩,而是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是我托一个在网络公司上班的朋友查到的东西——张远航的社交媒体小号。里面全是他和不同女孩的暧昧留言,有些不堪入目。最近的一条,就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对一个女孩说:“宝贝,等我上大学就去找你。”
“这个人,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单纯。”我平静地说。
林思佳的脸刷地白了,但她只是飞快地划了几下,就把手机推还给我。
“假的!这都是你伪造的!你为了拆散我们,不择手段!”她冲我吼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讨厌你!”
她哭着跑出房间,我追了出去,却在客厅门外,听到了让我如坠冰窟的对话。
林建斌正抱着抽泣的女儿,轻声安慰:“别听你妈的,她就是想控制你,一辈子都想控制你。爸支持你!你想报哪儿就报哪儿!”
“爸,”林思佳哽咽着问,“我妈是不是不爱我了?她就想让我去大城市,给她挣面子!”
“傻孩子,你妈那个人,强势了一辈子,家里什么事不都她说了算?”林建斌拍着女儿的背,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察觉的怨气,“没事,你别怕。等明天志愿填了,生米做成熟饭,她还能怎么样?家里的钱不都在我这儿管着吗?她还能不给你拿学费?”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没有滑倒在地。
原来,我对抗的从来不是女儿的幼稚和外人的算计,而是我丈夫从骨子里就种下的背叛。他不是和稀泥,他是在挖我的根。他要用我的血汗钱,去支持女儿毁掉我用尽心力为她铺就的前程。
在这个家里,我赚钱养家,我规划未来,我殚精竭虑,到头来,我却成了一个提供金钱的工具人,一个他们父女俩联合起来要推翻的“暴君”。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而我的丈夫,就是那个笑着递上最后一根,还问我“重不重”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客厅里就热闹了起来。林建斌自作主张,把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公公婆婆,都请了过来。
美其名曰,开家庭会议,解决家庭矛盾。
我走出去时,他们一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林思佳乖巧地坐在奶奶身边,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
见我出来,婆婆立刻摆出了长辈的架子。
“姜莱啊,我听建斌说了。思佳是女孩,嫁得好比什么都强。你看远航那孩子,虽然家里穷点,但人机灵,以后肯定有出息。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跟孩子置气呢?她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公公在一旁敲着桌子,直接拍板:“建斌说得对,就报本地的,以后还能帮衬娘家,多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一个女人家,别老想着拿主意。”
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对我进行“围剿”。林思佳低着头,默认了他们的说法。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走到他们对面坐下,平静地问:“爸,妈,建斌,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个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思佳上学,我掏钱是天经地义。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对吗?”
林建斌立刻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又扯钱!能不能别这么俗气!我们在谈孩子的未来!”
“对,就是俗气。”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个俗人,我只知道,没有钱,就没有未来。”
他们享受着我带来的经济红利,却又鄙视我“俗气”。他们要我无私奉献,又要我闭嘴听话。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愤怒和失望,都凝聚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当你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时,停止付出,就是最好的报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高考志愿填报系统关闭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林建斌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了填报页面。
“思佳,来,把你早就想好的学校代码填上去。爸给你做主。”他语气里充满了鼓励,像是在怂恿一个英勇就义的战士。
林思佳深吸一口气,走到电脑前。她坐下的时候,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宣告她的最终胜利。
公公婆婆也一脸“看你怎么办”的表情,得意地靠在沙发上。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林思佳的手指放在键盘上,熟练地输入了本地师范大学的代码。然后,她的鼠标箭头,移向了那个“确认提交”的按钮。
就在她要点击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站了起来。
我走到她面前,没有看她,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放在她眼前。
那是一张银行卡余额的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0.01元。
然后,我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
林思佳愣住了:“妈,你……你什么意思?”
全客厅的人都看向我。
我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意思就是,从今天起,这个家里的所有开销,包括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我把第一份文件拍在茶几上,那是一份经过公证的财产赠与协议。
“家里的存款、理财、基金,总共127万,昨天下午,我已经全部转走了。这是公证过的财产赠与协议,受益人是我母亲。”
我顿了顿,视线转向我的女儿。
“至于你,林思佳,既然你已经成年,有能力为自己的爱情和未来做主,那么,你也应该有能力为你的选择买单。”
“姜莱!你疯了!”林建斌第一个跳了起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那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你想独吞?”
“夫妻共同财产?”我冷笑一声,将第二份文件摔在他面前。那是我多年来为几家小公司做兼职代账的所有合同、收入流水,以及我个人所得税的纳税证明。
“错。这127万里,有98万是我婚前财产和我父母车祸去世后的遗产,有明确的公证和银行记录。另外29万,是我这几年兼职的个人合法收入,每一笔都有记录,每一分都交了税,和你林建斌没有半点关系。”
我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那点死工资,还完这套房子的贷款后,剩下的还不够你给你宝贝女儿买零食的。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填志愿了。请便。”
全场死寂。
林建斌的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婆婆指着我的手在发抖,公公脸上的得意变成了震惊。
林思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我看着他们,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如何反扑?我那被爱冲昏头脑的女儿,和我那自私到骨子里的丈夫,又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逼我就范?
我不是在赌气,我是在教我十八岁的女儿,也是在教我四十九岁的丈夫,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尊重,是所有关系的前提。
我摊牌后的第二天,家里就炸了锅。
最先发难的是我婆婆。她在我家客厅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拍着大腿骂我是白眼狼,是黑心肠的后妈,说我卷了钱要跑路,不给他们林家留活路。
我没跟她吵,直接拿出手机,拨了110。
当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我家门口时,婆婆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当着警察的面,播放了刚才录下的婆婆在我家大吵大闹的录音,并且告诉警察,小区里已经有邻居听到她在散布我“虐待女儿、卷款私逃”的谣言,我可以请他们作证。
警察同志很明事理,对婆婆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告诫她再无理取闹、造谣生事,就属于寻衅滋事,可以拘留。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再也不敢吭声了。
送走警察,林建斌又换了策略。他试图打温情牌,拉着我的手,回忆我们刚结婚时的艰苦岁月,说我们是如何相濡以沫走过来的,想让我心软。
我甩开他的手,直接给我的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并且按了免提。
“喂,小莉,我咨询个事。”
电话那头,我朋友专业而冷静的声音响起。我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小莉用清晰的法律术语,一条条解释了《民法典》中关于夫妻共同财产的界定、婚前财产和个人合法收入的归属,以及父母对已成年子女的抚养义务。
结论是:我的做法,完全合法。
“……另外,林先生,如果您的母亲或者您本人,继续对姜莱女士进行骚扰、威胁或者诽谤,姜莱女士完全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一旦核实,你们的行为将构成违法。”
电话挂断,客厅里一片死寂。
林建斌和公公婆婆的脸上,嚣张的气焰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忌惮。
我看着他们,内心毫无波澜。对付流氓,不能用道理,要用规则。而法律,是成年人世界里最硬的规则。
没过几天,张远航和他母亲王桂芬再次登门了。
这次,他们是“兴师问罪”来的。
王桂芬一进门就扯着嗓子,一改上次的谄媚,变得尖酸刻薄:“哎哟,亲家母,我可听说你干的好事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思佳呢?她可是你亲闺女啊!你把钱都卷走了,是想逼死孩子吗?你这么狠的心,会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张远航也在一旁帮腔,皱着眉头,一脸痛心疾首:“阿姨,爱情是无价的,不应该被金钱玷污。思佳为了我,连复旦都放弃了,您怎么能这么对她?”
王桂芬甚至开始威胁我:“我告诉你姜莱,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们家也管不了远航!到时候思佳跟着他吃苦受罪,我看你这个当妈的心不心疼!”
我听着他们的双簧,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没理他们,直接对着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的林思佳喊了一声:“林思佳,你出来。”
林思佳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不敢看我。
我指着张远航,对她说:“思佳,张远航说他爱你,与金钱无关,爱情是无价的。很好。”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让他现在,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他上大学四年的所有费用,包括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由他一力承担,与我们家无关。并且,他要承诺,毕业后三年内,给你全款买房买车。如果做不到,就视为对你的欺骗,赔偿你精神损失费一百万。”
我话音刚落,张远航和王桂芬的脸都绿了。
“二,”我继续说,“你现在就出门,去找一份暑假工。自己挣你第一年的学费。我给你指条路,楼下那家快餐店常年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你选哪个?”我看着我的女儿。
林思佳愣在原地,看看我,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张远航母子。
王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把拉起自己的儿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什么玩意儿!穷疯了吧!以为自己女儿是金子做的?我们走!这种人家,我们高攀不起!”
张远航被他妈拉着,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思佳。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只有掩饰不住的失望、责备,和一丝轻蔑。
仿佛在说:你怎么连你妈都搞不定?
门被“砰”地一声甩上。
林思佳呆立在原地,眼泪掉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对她所谓的“真爱”,产生了动摇。
所有不谈钱的爱情,都是在耍流氓。因为生活,处处都需要买单。
最终,林思佳没有选择让张远航写保证书。她选择了第二条路。
她真的去了楼下的快餐店,当了一名时薪十五块的服务员。
第一天上班回来,她整个人都蔫了。从小娇生惯养、连碗都没洗过的她,在后厨洗了一天的盘子,双手被泡得发白起皱。
第二天,她被调到前台,负责点餐和收拾餐桌。她不记得菜单,被顾客催促;她打翻了可乐,被店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
晚上回家,她倒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眼圈红红的。
她开始频繁地给张远航打电话哭诉,想寻求安慰。
一开始,张远航还会说几句“宝宝不哭”“辛苦了”。到后来,就变成了不耐烦的“我很忙”“我在打游戏”,最后,他甚至直接不接电话了。
那个暑假,我看着女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也沉默下去。
我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嘲讽她。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做好一日三餐,在她下班回家时,给她盛好一碗温热的饭。
有些路,必须她自己走。有些痛,必须她自己尝。这是成长的代价,谁也替代不了。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店里盘点,林思佳提前下班。她想起张远航最近总说在某家网吧打游戏,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隔着网吧油腻的玻璃门,她清楚地看到,张远航正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孩坐在一起,两人共用一副耳机,脑袋凑得很近,有说有笑。
那副最新款的降噪耳机,还是上个月林思佳用自己省下来的零花钱,花了近两千块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林思佳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冲进去大吵大闹,而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出来。
我敲门,她不开。
我把饭菜放在她门口,原封不动。
我明白,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它从不开口,却能教会你所有。
林建斌看我铁了心不拿钱,女儿这边又指望不上,终于露出了他最后的獠牙。
他开始打房子的主意。
“姜莱,我跟你摊牌。”他坐在我对面,表情严肃,“钱你转走了,我认了。但这套房子,是我们婚后买的,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必须卖掉,分我一半。思佳上大学的钱,从我这一半里出!”
他大概以为,这是拿捏我的最后一张王牌。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申请分割财产!”他威胁道。
我看着他,感觉有些可悲。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他亲笔签名的文件。
几年前,我以“朋友公司要做账,学习一下人家怎么规避风险”为由,让他签了一份《婚内财产协议》。当时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字,还笑我瞎操心。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考虑到本套房产购买时,女方姜莱出资占总房款的90%(有银行转账记录为证),且婚后房贷一直由女方个人账户独立偿还,因此该房产的产权份额,女方姜莱占90%,男方林建斌占10%。
我把协议推到他面前。
“可以。”我平静地看着他因震惊而扭曲的脸,“我同意离婚。现在就去。”
我不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做了二十年会计的女人。我的职业教会我,凡事留痕,永远为最坏的情况做足准备。
我只是从未想过,这份为“规避风险”而准备的协议,会真的用在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丈夫身上。
人心,原来真的经不起考验和算计。
婚姻里最悲哀的,不是贫穷,不是争吵,而是你枕边的人,早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分割你的财产。
临近大学开学,林思佳的志愿最终因为无人缴纳学费,也无人去学校报到,而自动作废了。
她面临着两个选择:复读一年,或者走向社会,继续当她的快餐店服务员。
一个炎热的夏夜,我被敲门声惊醒。
林思佳站在我房门口,瘦得脱了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妈……”她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那不是撒娇的哭,也不是委屈的哭,而是一种彻底的、绝望的崩溃。
经过一个夏天的“社会毒打”和爱情幻灭,这个十八岁的女孩,终于被现实敲碎了所有天真的外壳。
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床边。
她哭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妈,我想复读。我想考复旦。”
她说的不是“妈妈我错了”,而是这一句。
“妈,我以前总觉得你很烦,很爱钱,满身铜臭味。”她擦着眼泪,声音沙哑,“我去快餐店打工,一天站十个小时,才挣一百二十块。被油崩到,被客人骂,我才明白,你那些钱,是怎么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张远航说爱我,可是他连我打工辛不辛苦都不在乎,只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嫌弃我不能再给他买游戏皮肤。”
“妈,我想明白了。是我太天真,太蠢了。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个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我自己的机会。”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想明白了?”
她用力点头。
“好。”我看着她,说出了我的决定,“复读的费用,我可以‘借’给你。你要写一张借条,金额包括你复读班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等你以后工作了,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你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你自己负责。”
她愣住了,然后再次点头,这一次,眼神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收回了我的钱,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为了让她明白,亲情也不是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
去民政局那天,天气很好。
林建斌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手还在抖。
他拿到了房子折算的三十万,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后的体面。
“姜莱,”他做着最后的挽留,“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你看,思佳也懂事了,也回头了,我们……我们也可以重归于好啊,为了孩子。”
我打断了他:“林建斌,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因为思佳。”
“而是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却在我背后,和我最爱的人一起,算计我,给我捅刀子。”
“这个家,早就在你一次次的和稀泥和纵容里,散了。”
他沉默了。
拿到离婚证,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民政局大门。他向左,我向右。
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看一个合作了很多年、今天终于账目结清、两不相欠的客户。
有些婚姻,就像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清算,是最好的结局。
一年后。
林思佳没有让我失望。她拼了命地学习,以高出去年二十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另一所顶尖的985大学,虽然不是复旦,但也是她能力范围内的最好选择。
她每个假期都去做家教打工,已经开始慢慢还我当初的“借款”。我们的关系,没有回到从前那种腻腻歪歪的亲昵,但多了一种成年人之间的尊重和清晰的界限感。
林建斌拿着那三十万,没过多久就在他父母的撮合下,再婚了。对方是一个离异带着儿子的女人,据说生活过得一地鸡毛。他偶尔会打电话给我,话里话外都是后悔,说还是我好,还是以前的家好。我只是礼貌地听着,然后找个借口挂断。
至于张远航,听说他在那所本地师范里混日子,逃课、挂科是家常便饭,面临着拿不到毕业证的风险。他和他的母亲王桂芬,像两粒尘埃,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而我,辞去了做了二十多年的会计工作。我用属于我自己的钱,在我父母留下的那片老城区的旧址附近,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兼营书吧。
我养了一只慵懒的橘猫,在窗台上种满了多肉和鲜花,认识了很多有趣的新朋友。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也不再是谁那个必须无所不能的母亲。
我只是姜莱。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思佳放假回来,背着双肩包,走进了我的咖啡馆。她没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地喊“妈”,而是安静地点了一杯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拿出专业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年轻的脸上,也洒在我身上。
她中途抬头,看到正在擦拭咖啡机的我,对我笑了笑,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那阳光,在我们之间流淌,温暖,而又有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用半生付出,换来一个道理:女人最好的归宿,永远不是家庭,不是子女,而是成为那个独立、清醒、且拥有对自己人生全部定价权的自己。